卓府的會話并沒有進行太久,馮二爺幾人在確定了那相親大會的大概事項之后,便匆匆離去。
幾人剛走,那卓源便起身,一把拉住了“陳年”的袖子,連聲致歉,想要解釋方才之事。
大概猜到了卓源心思的陳年,非常配合的表現出了一個窮苦書生該有的樣子。
他并沒有在這件事上進行糾結,他想知道的是這些人想要在這雙元節上做什么,為什么要選在雙元節。
節日從來都不是無緣無故出現的,每一個節日出現的背后,都有一個至少影響了一個區域重大事件或者原因,就像當初的社伯誕辰一樣。
這個原因可能是驅邪除祟、是求神祈福、亦或是懷念某一個重要人物等等。
但不論它出現的根源是什么,在這么一個鬼神遍地、妖邪橫生的世界,每一個節日都必不可少的會伴隨著重大的祭祀活動。
而這,也是城中陽氣最鼎沸的時刻。
陳年感興趣的,就是這個祭祀。
當初那香火在虛空之中莫名消失,他到現在都沒有找到任何頭緒。
“卓源和那些富商的動作不小,這場祭祀,絕對不會小到哪里去。”
“或許可以借助那祭祀,在陽氣鼎沸之時,探究一下香火去處。”
這個世界,擁有太多的謎團。
特別是那民愿與香火,二者本身就是無形無質的東西,卻在這里凝成了可以碰觸和操控的實質。
還有命修、術士、妖邪、法界、天鬼、還有那斷絕的仙路,和各式各樣的民間傳說。
每一個看起來都有關聯,但仔細探究就會發現,這些事情就好像在不同的平行線一般,相互之間極少交叉。
同樣是地處法界,那群妖鬼邪祟、鬼神道場、山門世家的洞天福地,與那被侵蝕的古圣先賢所處之地,好似完全是兩個世界。
“還有那群命修,為何要潛藏起來?他們到底在躲避什么?”
陳年站在城樓之上,看著城中景象。
一片雪白之中,那貼于門窗、掛于房檐的點點紅妝,顯得格外的鮮艷。
整座城仿佛沉溺在暖紅燭海之中,連呼嘯的過堂寒風,都被好似被檐下銅鈴感染上了一抹暖色。
幼女簪花、貨郎挑擔,吆喝聲與孩童追逐的嬉笑此起彼伏。
那紅綢彩燈,從雕欄畫棟的庭院一路蜿蜒至貧苦人家的窗口門檐,呈現出一幅喜慶而又熱鬧的雙元圖卷。
只是這幅畫卷,在陳年眼中,卻似雪地之上綻開的點點血花,透露著一絲詭異。
陳年不知道這是那卓源的等人推動的結果,還是這西陵城的習俗本就如此。
那一片片的紅綢,在那些貧苦人家的門窗之上,顯得格外刺眼。
紅綢,本身就價值不菲,對這些貧苦人家,完全是多余的開銷。
寧愿餓著肚子,也要掛上片片紅綢,這種違背了人們生存本能的選擇,絕非自然演變形成的。
至少在典籍還有昨日封郁等人的介紹之中,他從未見過如此習俗。
“布商、醫館、藥行、糧商...”
“衣食住行、生老病死,甚至連那‘死’字都動了起來。”
陳年想了想,腳下輕輕一點,城池上空升騰起一股莫名炁機。
與此同時,一個等比例縮小的城池幻象在陳年面前浮現。
陳年伸手一捻,直接將那股炁機投入了幻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