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嬤嬤心神不寧。
琉箏卻笑了笑,神色輕松。
“奶娘,下午閑來無事,你能否認真教我繡花?”
江嬤嬤只當她是為了讓自己放松,道:“大小姐,您已經足夠優異,稍有些欠缺也是正常的。何況拿劍的手,怎能拿來繡花?”
琉箏道:“拿劍和繡花都是一樣的,都需要下苦工。”
又問:“給您兩日時間,您可能幫我,讓我的繡工變得……至少不那么難看些?”
江嬤嬤微訝。
“您是認真的?”
“是。”
琉箏點頭,說:“這次我會認真學。”
從前她的繡活不好,一是對這種事提不起什么興趣,二是的確沒什么天賦。
但天賦這東西,只要努力,還是勉強能補齊的。
反正她要的也不是讓自己的繡工變得出神入化,而是能夠叫人辨認出她繡的什么是就好。
江嬤嬤應了,她說:“不過,在繡工上,寶琴比奴婢更擅長。”
“那就你們二人一起教我。”
她叫了寶琴進來。
寶琴不僅擅長梳頭,繡活也很不錯,因著從前也要幫鋪子里做一些絹花之類的針線活。
二人很認真地教起琉箏,琉箏也很上心地學。
很快到了第二日,琉箏一早起來練劍。
跟以往不同,這次她還加上了玉柳。
不過她是練劍,玉柳練的是基本功:扎馬步。
琉箏沒有急躁,只讓她練了半個時辰就讓她去休息了。
“準備準備,用了早膳,便去幫我盯人。”
她將一張畫像交給玉柳。
玉柳看完,琉箏便燒了。
“不需要靠近,就看他日常都去哪里,做些什么,跟什么人往來便足夠。此人,就當是你練習跟蹤的第一堂實踐課。”
玉柳很鄭重地點頭,稍作修整之后便出門去了。
而琉箏照例去老夫人那邊請安、用早膳。
她對琉箏說:“你娘昨日又來找了我一回,說她腰疼,需得阮蕓箏替她針灸、按揉,我回了她,還從外頭找了個女醫替她施針。女醫剛到,她就將人打發走了,說是腰不疼了。”
琉箏沒什么情緒,只說:“我不在家這些年,是蕓兒妹妹一直陪著她。她不習慣也是有的。”
老夫人說:“不只是不習慣,我看她是離不得她了。當初讓她入阮氏族譜我就不同意,偏你娘一直堅持。”
老夫人很是不喜阮蕓箏。
她說不上來為什么。
或許是阮蕓箏那雙眼睛里,盛了太多算計。
也或許是,阮白箏和阮雪箏
只是這些年阮蕓箏從未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她也找不出理由讓阮蕓箏回她江南老家去。
只有琉箏回來之后,阮蕓箏才做了第一回錯事。
琉箏笑笑:“那就可惜了,蕓兒妹妹早晚是要嫁出去的,到時娘就算不舍得,也只能放她走。”
老夫人突然有了個想法。
“不如待她回來,為她找個好人家。”
琉箏道:“只怕母親會覺得,應該讓我這個大姐先嫁。”
老夫人說:“你不同,你是將軍。往后,將軍府還得靠你……”
又問:“你自己可有這個想法?”
她怕自己限制了琉箏的想法。
琉箏道:“我只想建功立業,無其他心思。”
老夫人點點頭。
“若你日后還是沒有這個心思,祖母就替你做主,讓你招婿。”
琉箏笑起來:“這樣最好,杳杳便可以一直陪在您身邊了。”
她依靠著祖母的肩膀,如小時候那樣。
也是這一刻,她內心才有了一些安寧。
她其實很容易滿足,能這樣倚靠祖母,她便會快樂了。
回到汀蘭院,琉箏不做其他任何事,只專心跟寶琴學刺繡。
她只有明日一日的時間了。
刺繡想學好,很好,但想學會卻并不難,尤其寶琴是個耐心的好老師。
又過了一日,琉箏剛用完早膳,玉柳過來了。
琉箏屏退了其他人。
玉柳開口說:“此人一整日都在校場,只是到了天黑,就去了酒肆。那家酒肆只許男客進,奴婢換了男裝混進去,就瞧見兩個妓人進了他的屋子,里頭很快傳出、傳出……”
玉柳的臉慢慢紅了,話怎么都說不下去。
琉箏懂她的意思,擺擺手讓她不必再說下去了。
“你做的很好,玉柳。”
“真的嗎?”
“真的,你很有天賦。”
她讓她去跟蹤的人,心思雖然不如阮鳴箏等人謹慎,卻也是有點身手的。
能叫對方不察覺,還換裝進酒肆,需得很用心了。
“接下來我還需要你去做一件事。”
她拿出一錠金子,塞到玉柳手里。
“換成碎銀子,然后……”
她附耳在玉柳身邊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