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太后的大喜之日,安分些。你的事,等壽宴過后,朕自會處置。”
這話,是警告,也是最后的通牒。
處置?
華玉安在心中凄然一笑。
是啊,處置。
把她這個“垃圾”打包好,用最快的速度,扔到圖魯邦的草原上,眼不見為凈。
她緩緩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素白的裙擺,在華麗的地毯上,像一朵悄然綻放的、絕望的白蓮。
她的動作很慢,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
在滿殿驚疑不定的目光中,她沒有理會皇帝的警告,也沒有看燕城和華藍玉,而是轉身,朝著殿中央,一步步走去。
“父皇。”她的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地響徹在每個人的耳邊,“兒臣今日前來,一是為皇祖母賀壽。”
她說著,朝著太后的方向,端端正正地行了一個大禮。
“二來……”
她頓住了,緩緩直起身,目光終于落在了燕城和華藍玉緊緊相牽的手上。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極淡、極冷的笑意。
那笑容,沒有半分溫度,卻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決絕與瘋狂。
“……是來送禮的。”
她迎著燕城暴怒的眼神,華藍玉驚惶的目光,以及肅帝陰沉的快要滴水的臉色,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妹妹和燕世子,可要睜大眼睛,看仔細了。”
“千萬,別錯過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紫宸殿,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被她身上那股凜然赴死的氣勢所震懾。
華藍玉嚇得躲進了燕城懷里,瑟瑟發抖。
燕城則怒不可遏,若非場合不對,他幾乎要沖上來撕了她。
而高坐龍椅的肅帝,雙拳已在龍袍下死死攥緊。
華玉安卻仿佛沒有看見這一切。
她只是靜靜地站在殿中央,像一尊即將碎裂的玉像,脆弱,卻又無比堅硬。
刀已經磨好了。
今夜,便是開刃見血之時。
好戲,才剛剛開場。
……
整個紫宸殿,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
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嚨。
絲竹聲停了,笑語聲歇了,連遠處金爐里香料燃燒的“嗶剝”聲都清晰可聞。
數百道目光,或驚、或疑、或怒、或幸災樂禍,盡數匯聚在殿中央那個素白纖瘦的身影上。
她就那樣靜靜地站著,像一株在寒風中決意赴死的梅,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會被吹折,卻又透著一股令人心驚的、不容侵犯的凜冽。
她的話音,如同一塊巨石,投入了這片名為“壽宴”的平靜湖面,激起了滔天巨浪,也攪動了每個人心底的暗流。
送禮?
給燕城世子和藍玉公主?
在這太后壽宴之上?
這是何等的荒唐!何等的挑釁!
燕城的一張俊臉已是鐵青,扶著華藍玉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死死地盯著華玉安,那眼神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這個女人,這個他避之不及的污點,竟敢在如此場合,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再次將他與她綁在一起!
她到底還要糾纏到什么時候?!
而他懷里的華藍玉,早已嚇得花容失色,小臉煞白,一雙美目含著盈盈欲墜的淚水,瑟縮著,仿佛一只受驚的小鹿。
“姐姐……你不要這樣……父皇會生氣的……”她用只有燕城能聽到的聲音,怯怯地、恰到好處地提醒著,火上澆油。
“我給你送禮,你還不稀罕了?……”
她的聲音陡然一轉,目光如兩道淬了冰的利劍,直直射向華藍玉。
“……送給我那自幼體弱多病、惹人憐愛的好妹妹,藍玉公主。”
她嘴里說著“憐愛”,可那眼神,卻冷得像冬日的寒風,刮得華藍玉心頭發顫。
綠衣再次上前,這一次,她手中捧著的是一個精致華美的紫檀木匣。
她走到華藍玉面前,當著所有人的面,將木匣緩緩打開。
“唰——”
一道刺目的金光閃過,晃得人睜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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