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喜歡’這個話題好像很感興趣。”孟淮津垂眸直視她,“是知道‘喜歡’是什么感覺?”
“……”
舒晚剛剛放下的心跟玻璃彈珠似的又彈了起來,她在那雙刀鋒一樣的瞳孔注視下緩緩搖頭:“不知道。”
“好好養病。”孟淮津很嚴肅,“半夜就發燒了為什么不喊我?”
喊了又如何,送她來了醫院,不還要回去協商訂婚日期。
女孩垂眸道:“你不是有正事要忙嗎?怕影響了你的良辰美緣。”
男人哦一聲:“現在就不影響了?”
“……”舒晚閉嘴了。
孟淮津沒再追究,卻也有意不跟她討論有關蔣潔的事。
無非覺得那是他們大人之間的事,跟她這個還在上學的學生仔談不上罷了。
這些舒晚都知道,也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
他的世界,好像真的離她好遠好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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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蔣潔聞訊前來探病。
她給舒晚買了束花,當時孟淮津也在。
女人看了眼干干凈凈的柜面,溫溫柔柔的笑著調侃:“就知道你個大男人不會照顧小姑娘,水果都不給她買一點。”
孟淮津淡淡看她一眼,說:“她花粉過敏。”
蔣潔面露尷尬,將花扔到了門外的垃圾桶里,再次進病房體貼入微問道:“舒晚,想不想吃水果?我跟淮津去買。”
舒晚才不想吃,確切來說是不想吃她買的。
最終,她還是把孟淮津給蠱惑走了。
像是原本完完全全屬于自己的東西被強行剝離,女孩躺在病床上,頭和腳幾乎蜷縮在一起,兩眼無神地盯著一個地方。
心里那團火,燒得她支離破碎、面目全非、理智全無。
只是片刻,她就驚慌地掏出手機,撥通了孟淮津的電話。
響鈴兩三聲那邊便接起:“怎么了?”
舒晚眼睫輕閃,沒說話。
男人的聲音一沉:“舒晚?”
她還是沒說話。
“嘟嘟嘟——”那邊掛斷電話,五分鐘后,人去而復返。
見她佝僂著背,孟淮津目色一凝,手搭在她臂膀上,輕輕將人翻過來:“舒晚,哪里不舒服?我叫醫生。”
女孩目光一動不動,盯著他那張近在咫尺的臉,眼底頓時溢出悲傷和酸澀:“我痛……”
男人面色變了變,露出幾分擔憂:“哪里痛?”
心痛。
但她也只敢說:“我,頭痛。”
這場高燒最終被周醫生診斷為風寒引起的,倒也確實如此。
天寒地凍,她將自己泡在冷水里足足半個小時,最終換來了孟淮津跟蔣潔的訂婚日期暫緩。
決定那樣做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瘋了,而且瘋得徹底,覆水難收。
她要孟淮津,要那個男人的全部。
除了她,誰都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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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晚在醫院住了三天,出院時孟淮津倒也沒再帶她返回孟家,而是回了他們的小公寓。
元宵都還沒過,舒晚就開學了。
開學的第二周,那天下午最后一節課剛上完,她翻手機查看消息時,在孟川的朋友圈里,看見了前去參加蔣家喬遷之宴的孟淮津。
孟川有分寸,拍到人的畫面只是一閃而過。
但舒晚反復看了無數遍和聽了無數遍后,還是將里面一閃而過的的畫面,和之后摻在雜音里的對話串聯了起來。
男人單手握著酒杯,西裝革履,英姿風華奪目,旁邊則站著一身精致禮服打扮的蔣潔。
似乎是已經默認了他就是未來蔣家姑爺的身份,不少人前去敬酒,一邊說著恭維的話,一邊還不忘拍馬屁,說他二人真是天造地設一對璧人,說坐等吃他們的喜酒,說婚房準備買在哪里……
以孟淮津的身段,那樣的社交宴會他隔三岔五就會有,舒晚也陪他參加過好幾次。
他素來應對自如,素來矜貴,素來文武通吃。
之前舒晚看他只覺猶如看一座神邸,獨獨這次,她覺得分外刺眼,因為站在他旁邊的人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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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家的喬遷宴辦得低調,并沒請多少人,但分量足夠,來的都是近來活躍在政壇的重要人物。
有身份的地方就有逢場作戲的場面。
孟淮津慵懶地坐在檀香木椅上,單手繞過椅背垂向下,修長的中指和食指間銜著支沒抽幾口的煙,混跡圈子這么多年,俊美與圓滑,剛毅與人情世故,都盡覆于他那雙犀利沉靜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