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來打招呼的人,他應付得心不在焉。
有人敬酒,他隨手接過侍者托盤上的白蘭地,隔空舉了下手,薄唇禮貌性碰了下杯,并沒真喝。
警衛員電話打進來時,男人一支煙剛剛自動然盡,在煙灰缸里摁滅煙頭,他問:“什么事?”
“隊長,我來校門口接舒晚,可是放學已經一個多小時了,還不見她出來,打她電話關機,她會不會被老師留堂了?”
前一秒國家大事,下一瞬“孽女”上學,這般跨度也真是沒誰了。
孟淮津先是給她班主任打電話,確認她沒有被老師留堂、并且人一放學就離開學校后,果斷撥通了那一片區派出所的電話。
“幫我找個人。”
電話那頭一頭霧水:“你誰啊?是報警還是……”
“孟淮津。”
“……孟廳,您稍等。”
孟淮津在手機里翻了幾下,挑出張女孩的身份證發過去。
三分鐘后,派出所回電:“孟廳,人在一家網吧。”
“淮津,我爸爸讓我們……”
蔣潔微笑朝著人走去,還沒靠近,就見那男人已經起身,跟沒聽見似的轉身大步離開了蔣家公館。
讓我們去商討一下訂婚日期……后半句沒說話淹沒在嘴里,女人盯著男人離開的背影,目色冷靜而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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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舒晚第一次進網吧。
剛坐下來的時候,她被里面刺鼻的煙味熏得想吐,再加上嘈雜的游戲聲,吵得她頻頻皺眉。
最終她只得戴上耳機,把聲音調到最大,單曲循環自己喜歡聽的歌。
她一開始只是覺得漫無目的,沒想著來這里,是在校門口聽見有校友低聲交談有關網吧的話題,才臨時做的這個決定。
她不喜歡打游戲,來了后,對著電腦又不知道要做點什么,索性聽著歌刷了套卷子。
對此,很是吸引了一波千奇百怪的目光,個個拿她當奇葩看。
舒晚倒也不在乎這些打量跟揣測,刷完卷子她感覺有些困,便趴在電腦桌上準備睡一覺,但其實根本睡不著。
冥冥之中,她總覺得那個人會來,至于以什么方式出現,她不知道。
不過沒多久她就知道了。
當離自己耳朵很近的桌面被敲響兩下時,那種熟悉的感覺,那人身上熟悉的味道,瞬間凈化了整個網吧。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女孩一顆心還是不自覺地提了起來,在胸腔上雀躍狂跳,期待中帶著慌張,慌張中帶著迷戀,甚至,是難以抑制的興奮。
這是被在乎的感覺。
這一刻,舒晚知道,自己已經墮入深淵萬劫不復了。
“舒晚。”男人的聲音雖然平靜,卻帶著跟以前任何時候都不同的含義。
那是怒意。
女孩抬起頭,轉眸對上孟淮津冷似枯井的眼睛,到底還是怕他。
“出來。”或許是顧及到她的自尊問題,孟淮津沒有在人來人往的網吧里教訓她。
舒晚背上書包埋頭跟在他身后,出了網吧,去到車里。
“手機為什么關機?”他第一句話問的是。
她扣著書包帶的手松了緊,緊了松:“沒電了可能。”
孟淮津一動不動睨她好半晌,奇跡般的什么都沒說,只問了句:“想吃什么?去買點。”
女孩一愣,怔怔搖頭,聲音輕似貓:“想吃您做的。”
警衛員趙恒邊開車邊看后視鏡,提心吊膽了一路,是真怕隊長發雷霆怒火。
畢竟來之前他臉上的那股陰郁,足夠讓北城下大半年的雨,還是不帶停歇的那種。
是他一直有意無意地說:“小姑娘可能是因為學習壓力太大,去網吧降降壓而已。”
“青春期嘛,誰都有那么一陣,她已經很聽話了,我妹妹比這嚴重多了,叛逆期,抽煙喝酒紋身,時不時還帶個黃毛回去氣我爸媽,那才叫糟心。”
“但舒晚不同,她是被您悉心呵護澆灌的玫瑰,也一直都很明事理,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姑娘心里門兒清,所以應該就是最近學習壓力太大了,才進的網。”
當時孟淮津黑沉著臉并沒接話,現在看來,應該是聽進去了。
回到家,舒晚把書包擱在書桌上,將練習冊一本本擺到桌上。
孟淮津跟著走進去,看著順理成章霸占自己書房的人,問:“沒什么主動要說的?”
看他似乎沒有要發火的意思,舒晚才漫不經心問了句:
“您今天去參加蔣家的喬遷宴,跟蔣小姐訂婚的日期,定下來了嗎?”
終究是太年輕,心里有什么迫切想要知道的答案忍不住一點,她剛問出口問題就立馬后悔了。
孟淮津將西裝外套仍在掛鉤上,臉上的陰沉并未消散半分,微微瞇眼審視她,語氣像舉起屠刀的冷血執行者:
“為什么這么關心我跟她定不訂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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