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她記得昨晚的一切。包括我可能在外面的動靜。
我的心緩緩下沉。
課間休息的鈴聲像是一道赦令。人群開始騷動。
我看到張曉雨幾乎是立刻站起身,拉著如同木偶般的劉倩,腳步虛浮地快速離開了教室,像是要逃離什么。
我沒有跟上去。只是沉默地看著她們消失在門口。
“嘖,劉倩那樣子……真嚇人。”老榮湊過來,心有余悸,“張曉雨看著也怪怪的……十三,她們到底……”
他的話頓住了,眼神驚疑不定地在我和門口之間來回掃視。
我沒回答,只是慢慢站起身。“去趟醫務室。”
“啊?你真不舒服?我就說!”老榮立刻緊張起來。
“買點止痛藥。”我找了個借口。真實原因是,膏藥的效果正在減退,那股陰冷的滯澀感又開始抬頭,我需要一點更常規的藥物來掩蓋可能出現的異常反應,順便……看看能不能碰到點“線索”。
校醫務室消毒水的味道也壓不住那股子午后的慵懶困意。校醫打著哈欠,給我開了盒最普通的布洛芬。
就在我拿著藥準備離開時,門口一陣輕微的騷動。
兩個女生攙扶著一個人走了進來。
是王莉。
她幾乎整個人都掛在了同伴身上,臉色是一種不透明的蠟黃,眼皮半耷拉著,眼神渙散空洞,嘴唇干裂起皮。她不是在走,而是在拖行。身上那股冰冷的寒意更重了,甚至帶著一點……陳腐的氣息?
“醫生,她還是說冷,渾身沒勁,吃的東西都吐了……”一個女生焦急地說。
校醫皺了皺眉,上前檢查:“低燒……還有點脫水。像是腸胃感冒,但癥狀又有點怪……先躺下補點液觀察一下吧。”
他們扶著王莉走向里面的觀察床。
在經過我身邊的瞬間,王莉那渙散的目光無意間掃過了我。
沒有任何聚焦。
但是,就在那一剎那——
我體內那運轉遲滯的“基點”,像是被一根極細的冰針刺了一下,猛地傳來一陣極其微弱、卻尖銳無比的刺痛感!
與此同步,我清晰地看到,王莉那雙空洞的、半睜著的眼睛里,極其快速地閃過了一抹極其黯淡的、幾乎難以察覺的……灰白色。
就像……就像昨晚那顆珠子徹底黯淡后的顏色!
冰冷,死寂,空洞。
僅僅一瞬。她的眼皮就徹底耷拉了下去,仿佛耗盡了最后一點力氣,陷入了半昏迷狀態。
我被那瞬間的刺痛和那抹灰白釘在了原地,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竄起!
不是結束!
那東西……或者說,那顆珠子殘留的影響,還在她體內!
它沒有消失,只是換了一種方式……在“存活”?
“同學?沒事吧?”校醫的聲音讓我回過神。
我猛地收緊手指,藥盒的邊緣硌得掌心生疼。
“沒事。”我低下頭,聲音沙啞,快步從醫務室走了出去。
走廊外的陽光猛烈得讓人暈眩。
老榮跟了出來,一臉擔憂:“怎么了?臉色更難看了。醫生怎么說?”
我抬起頭,看著校園里熙熙攘攘、對剛剛發生的詭異一無所知的人群,緩緩吸了一口灼熱的空氣,胸口那被壓制下去的悶痛和冰冷再次翻涌上來。
“老榮。”
“啊?”
“幫我個忙。”
“啥事?你說!”他立刻挺起胸脯,又忍不住壓低聲音,“是不是……又那啥?”
我看著王莉被扶進去的那個方向,聲音壓得極低,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冰冷:
“打聽一下,王莉、劉倩、張曉雨她們宿舍……或者她們班里,最近有沒有誰……行為異常,或者……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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