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手術刀。”葉遠說,“這是診斷。”
“有什么區別?”
“手術刀,是用來切掉,已經爛掉的東西。”葉遠看著前方,那片被霓虹燈染成紫色的夜空,“診斷,是為了告訴他們,如果不自己動手切,會怎么爛掉。”
唐宛如沉默了。
她忽然坐直身體,拿起車載電話,撥給了凱瑟琳。
“凱瑟琳,把lorenzocifonelli接下來三個月的所有預約,都取消。”
電話那頭的凱瑟琳,顯然有些意外,但還是專業地回答:“好的,老板。需要我為他,重新安排假期嗎?”
“不。”唐宛如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讓他帶上最好的裁縫團隊,和那三卷,我們去年在意大利科莫湖畔,用‘贊助’名義買下的,全世界僅存的,用喜馬拉雅高山山羊絨和白鯨皮,混紡的‘風之呢’面料,坐下一班飛機,來巴黎。”
她掛斷電話,側過頭,看著葉遠。
那雙明亮的眼睛里,映著窗外的流光,像藏著一片,璀璨的星河。
“說好了,要給你買一件,能抬起胳膊的衣服。”
半小時后,當那位傳奇的意大利裁縫大師,洛倫佐·奇佛內利,帶著他六個最得意的弟子,和三個用恒溫恒濕箱,小心翼翼保護著的面料卷,出現在那棟十七世紀宅邸的客廳時,他臉上的表情,是困惑的。
“唐女士,”奇佛內利大師扶了扶眼鏡,“我以為,是您需要定制新的禮服。”
“不,是給我丈夫。”唐宛如指了指,正坐在沙發上,研究著一本,不知道從哪里翻出來的,十八世紀植物圖鑒的葉遠,“他需要一件,趁手的兵器。”
奇佛內利大師,更加困惑了。
他從業五十年,為全世界最有權勢的男人們,縫制過無數件,被稱作“權力戰袍”的西裝。
但,還是第一次,聽到有客戶,用“兵器”,來形容一件衣服。
當他再次為葉遠量體時,他的眼神,變了。
他不再只是贊嘆那完美的骨架,而是用一種,近乎癡迷的,屬于工匠的目光,去感受葉遠每一塊肌肉,在活動時,那細微的,充滿了爆發力的變化。
“我明白了。”奇佛內利大師喃喃自語,他那雙布滿老繭的手,在葉遠的肩胛骨處,反復比畫,“您需要的,不是‘貼合’,而是‘釋放’。”
“衣服,不能成為您身體的束縛。它應該成為,您力量的,延伸。”
他抬起頭,看著唐宛如,那眼神,像一個找到了終極命題的,瘋狂的藝術家。
“唐女士,我需要三天時間。這三天,這間客廳,會成為我的工坊。我要為葉先生,打造一件,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兵器’。”
唐宛如滿意地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凱瑟琳的加密通訊,接了進來。
這一次,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前所未有的凝重。
“老板,勒納爾-富凱,有新動作了。”
全息投影展開。
那不是股市圖,也不是商業文件。
而是一張,從中世紀古籍上,掃描下來的,羊皮紙地圖。
地圖的中央,用古諾曼語,標注著一個地名。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