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微沒有點開那條帶著季硯深名字的推送。
手機調成靜音,打開投影觀看這兩年國際頂尖芭蕾演員的參賽視。
昏暗的客廳里,投影幕布的光亮映照著她沉靜的側臉,她盤坐在地毯上,筆尖在筆記本上沙沙作響,記錄下每一個技術要點。
而網絡上,隨著季硯深錄音的發布,輿論到了最高潮。
「我是季硯深。」
「所有關于時微在離婚案中索要天價財產、致使我落魄的論,以及婚后對我冷漠的揣測,純屬捏造。」
「事實是,我自愿將全部婚后財產歸于她名下,這是我能想到的、微不足道的補償,僅此而已。」
「她從未對不起任何人。是我,對不起她。」
「任何針對她的惡意揣測和誹謗,我的律師團都會持續關注并追責到底。」
「到此為止。」
茶餐廳內,孟婉容聽著這段錄音,眼底一片復雜。
這個季硯深曾因為時微入獄,身敗名裂,幾乎一無所有,如今剛東山再起,卻又不惜再次卷入輿論漩渦,只為護她周全……
這時微……就當真那么好?
陸晚更是如坐針氈,她萬萬沒想到,時微的前任婆婆、前夫全都跳出來幫她說好話,這完全打亂了她繼續黑時微的計劃。
而此刻,網絡上對于時微的輿論已經實現大逆轉。
連最刻薄的八卦博主都開始倒戈:“正主和前婆婆都下場辟謠了,這還有什么好說的?”
“所以是前夫哥自己心甘情愿給的財產補償,也是前夫出軌對不起時微,甚至故意傷害她坐牢,某些人真是咸吃蘿卜淡操心。”
“之前罵時微的出來道歉吧,這明顯是被渣男坑完還要被網友網暴啊!”
陸晚見孟婉容神色復雜,揚起燦爛笑容,“伯母,師姐命真好,我這一整天都為她捏了把汗,現在總算安心了。”
話音未落,她的經紀人朱莉突然從屏風后快步走來,面色緊張:“晚晚,不好了!輿論全倒向時微了,我們聯系的那幾個營銷號都被告了!”
陸晚猛地瞪向朱莉,眼神凌厲——她沒看見孟婉容在這里嗎?
“朱莉,你胡說什么?”
一道冷冽的男聲從屏風后傳來:“她沒說錯。”
陸晚背脊一涼,只見顧南淮從屏風后緩步走出。
男人一身挺括的深色西裝,身姿頎長,肩線利落。
他面上沒什么表情,眸色沉靜如水,沒在她身上停留一秒,仿佛她只是無關緊要的塵埃。
他徑直走到孟婉容身邊,氣場冷肅,目光冷淡地掃過一臉驚惶的朱莉。
陸晚狠狠一慌,瞬間明白,顧南淮什么都知道了。
朱莉是被他逼來的。
孟婉容面露疑惑,陸夫人臉色一沉:“陸晚,你們做了什么?”
這時,顧南淮將一部正在播放錄音的手機放在孟婉容面前的桌上。
里面傳出的是朱莉和陸晚商量如何引導輿論、聯系爆料人的對話。
氣氛再度僵滯,周遭落針可聞。
陸晚桌底下的手,指尖緊緊掐進掌心。
對面,是孟婉容震驚又漸漸化作失望的目光。
孟婉容臉頰一陣微妙的刺熱。
就在剛剛,她還覺得這姑娘大方得體的,現在就被打了臉!
她怎么也沒想到,陸晚竟然是個兩面三刀的心機女,她眼皮子底下,做這種表里不一的事來,把她當成傻子糊弄!
頂著兒子顧南淮的目光,孟婉容更覺無地自容。
她的驕傲和看人的眼光,在這一刻被摔得粉碎。
陸夫人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碟作響,“陸晚!你竟然在背地里做出這種事?!”
孟婉容也終于開口,目光釘著陸晚慘白的臉上:
“陸家的家教,我今天算是領教了。”
說罷,她拿起包包,起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