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顧南淮輕描淡寫又帶著點兒逗她意味的輕松口吻,時微心口卻發緊,擔心他是故作輕松。
出手的是他父親,不是商場上普通的對手。
他又是一個重情義的人。
時微鼻腔發酸,“嗯”了一聲。
她還無法給他一個確定的未來,但她無法不關心他的現在。
聞聲,顧南淮一掃疲憊,嗓音沉了幾分,透著認真:“真不是什么大事。”
他發自內心的底氣,安撫了她的不安。
時微暗暗呼一口氣,看向西邊橙紅的晚霞,“你什么時候下班?我早點回去做飯,你去我那吃?”
溫柔的嗓音透過電流,羽毛似的刮過他耳膜,顧南淮心尖都酥了下,呼吸一窒。
他緩了緩神,壓抑住這股誘惑,“我今晚加班,九點還有個會。”
時微能理解他的忙碌。
顧南淮見她沒吱聲,想起什么,眉心輕蹙,語氣放柔,“別為我的事分了心,你盡管安心準備選拔賽,那才是大事,嗯?”
時微感動得心下一震,“嗯。”
結束通話后,時微還是提前離開了舞團。
……
夜幕降垂,南時集團頂樓依然燈火通明。
時微拎著保溫餐盒走進大廳,前臺見到她,眼前一亮。
整個集團誰人不知,眼前這位膚白貌美,清冷又不失溫柔的美人,是他們顧總的心尖白月光?
前臺聽說她是來給顧總送餐的,甚至沒有打給總裁室報告,熱情地領她到電梯間。
……
被前臺攔下,她打給顧南淮,是助理接的。
頂層會議室里,氣氛嚴肅。
長桌兩側坐滿高管,個個正襟危坐。
主席位,顧南淮西裝革履,面色冷峻,指間夾著一支鋼筆。
整個空間只回響著項目經理的匯報聲。
顧南淮聽得專注,大腦飛速運轉,指尖的鋼筆無意識地輕點著桌面。
他快速心算著報告里提到的幾個關鍵數據,項目內部收益率是否達標、現金流折現模型中的假設是否過于樂觀、以及債務杠桿升至新高后所帶來的潛在風險敞口。
這時,會議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助理牧川走了進來。
思緒被打斷,顧南淮眉心蹙緊,視線冷冽,射向牧川,“什么事?”
會議室內的氣壓驟然降低。
高管們皆知,顧總是個工作狂,開會的時候最厭惡被打擾。
牧川頂著駭人的低氣壓,走到他身側,俯身在他耳邊,低聲報告:“顧總,時微小姐給您送飯來了。”
顧南淮手里的鋼筆尖猛地頓住。
剎那間,周身那股迫人的低氣壓消失于無形。
他喉結微滾,看向眾人,抬腕看了下手表,“各位,先去吃飯,半小時后,繼續。”
一眾正饑腸轆轆的高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面相覷,一旦工作起來就廢寢忘食的老板,今天竟破天荒地主動喊停?
而且是在這節骨眼上!
……
辦公室厚重的雙開木門被人從外推開。
時微整理餐盒的動作一頓,抬眸望去。
顧南淮站在門口,逆著光,身形挺拔,腳下生風朝這邊走來。
四目相接,他腳下一頓,而后目光打量著她。
她彎著腰站在茶幾邊,正布菜。
霧藍毛衣襯得她脖頸纖細冷白,低馬尾碎發垂落頰邊,雙手拿著一雙筷子。
空氣里浮著紅燒牛腩的香味緩和排骨蓮藕湯的熱氣,是家常的,溫暖味道。
顧南淮喉結無聲地滾了滾,唇角緩緩翹起弧度,抬起骨節分明的大手,扣住領帶結,扯松開,邊走向她。
他每一步都踩在她的心上,時微心跳都快了些,順著他的目光,落向茶幾上的飯菜,“你還沒吃吧?”
知道他是個工作狂。
“正餓得前胸貼后背。”顧南淮注視著三菜一湯,垂涎欲滴的樣子,又看向她,十分感動的樣子,“都是我愛吃的,親自下廚?”
時微心里甜滋滋的,連連點頭,“嗯,都沒放香菜。”
顧南淮走到她身側,目光沉沉,鎖著她,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