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層浪,賓客們,瞬間嘩然!
難以置信的抽氣聲、壓抑的驚呼、交頭接耳的議論嗡嗡作響,匯成一片浪潮。
風暴中心的季硯深,如尊冰雕,周身籠著令人窒息的低氣壓。
他身側的保鏢訓練有素,犀利的目光無聲地掃視全場,帶著威懾。
嘈雜的議論戛然而止。
空氣死寂,眾人噤若寒蟬。
時微心中那口憋屈已久的惡氣終于吐出,她冷睨季硯深一眼,正要坐下,目光卻撞上了周瓊芝的視線。
她面色鐵青,眼中翻涌著毫不掩飾的怨毒與鄙夷,嘴角緊抿向下,拉出刻薄的弧度。
仿佛時微拒絕的不是一輛車,而是季家潑天的恩典,那眼神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恨她不識抬舉!
唐銘硬著頭皮站起身,拔高聲音打破僵局,為季硯深挽回顏面。
“時微啊,季總也是一片真心,珍惜你們這段來之不易的感情,誠心想挽回你啊!”
他一邊說,一邊不停地向時微遞眼色,只盼她能看在唐家的份上,顧全體面。
時微唇角勾起一絲諷笑,毫不退讓:“我沒看出什么真心,只看到死纏爛打!法院明明已經宣判,他卻惡意申訴,故意拖著不離!”
季硯深眼皮驟然一跳,陰影下的眸光更深沉。
唐銘沒料到她非但不順臺階下,反又當眾狠踩季硯深一腳!急得額頭瞬間沁出細密的冷汗。
“時微!”周瓊芝再也無法忍耐,猛地拍桌而起,杯盤輕震,“明明是你對不起我兒子!你嫁給他一年,他連你——”
“媽!”季硯深低沉冷厲的聲音驟然截斷周瓊芝即將出口的不堪話語,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壓。
他目光淡淡掃過母親,那無形的壓迫感讓周瓊芝喉頭一哽,不甘地閉上了嘴,胸口劇烈起伏,眼中怒火更熾。
季硯深轉向時微,神情淡漠。
他端起一杯酒,腕間昂貴的機械腕表折射出冰冷沉穩的光。
時微的目光卻被釘在他襯衫袖口——那對刺眼的袖扣,她送的七夕禮物,此刻卻成了舞團女更衣室那段不堪過往的諷刺。
無聲地嘲笑著她的過去。
說罷,他轉向主臺上神色緊繃的時嶼和唐嘉,略一舉杯,“祝二位百年好合。”
音落,他仰頭,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
“母親,我們走。”他放下空杯,目光落向周瓊芝,不容置疑。
隨后,季硯深轉身,邁著沉穩步伐,在保鏢無聲的開路下,大步離去。
周瓊芝面色恢復如常,臨走前狠狠剜了時微一眼,,隨即維持著貴婦的端莊姿態,昂首跟上。
唐銘夫婦如蒙大赦,追在后面恭送。
時微強壓下翻涌的心緒,面向驚疑不定的眾人,臉上揚起優雅得體的笑意,聲音清亮:“抱歉,因為我的個人私事打擾大家用餐了。今天真正的主角,是我親愛的弟弟時嶼與他心愛的姑娘唐嘉的訂婚宴!作為姐姐,我獻上最誠摯的祝福,愿他們永結同心,白首不離!”
說話間,她含笑舉杯向主臺上一對璧人致意,同時示意服務員:“請送上我的禮物。”
是一對熠熠生輝、價值千萬的頂級情侶腕表。
在司儀巧妙的暖場和舒緩的音樂聲中,宴會廳內緊繃的氣氛終于松動,重新熱鬧起來。
休息室。
季硯深背對門口,面朝落地窗。
“叮”一聲,打火機竄起幽藍火苗。他點上煙深吸,煙霧模糊陰沉的臉。
“嘭!”房門被猛地推開,周瓊芝踩著高跟鞋疾步而入,“噠噠”的聲響在寂靜中如同鼓點,敲打著緊繃的神經。
她在季硯深挺拔卻僵硬的背影后站定。
“季硯深!”周瓊芝厲聲呵斥,“我早跟你說過,時微她就跟你那個短命鬼的爹一樣!”
季硯深背影一僵,咬緊煙蒂,下頜繃出凌厲的線條。
玻璃倒映出他深不見底的眸子,里面正掀起驚濤駭浪般的暴戾。
周瓊芝手指著他的背影,胸膛劇烈起伏,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季硯深!我早說過,時微她骨子里就跟你那個短命鬼的爹一個德性!自私、冷血,永遠不會真心愛你!”
“你還看不明白嗎?就算沒發現你出軌,她以前不也照樣跟你鬧離婚?她的心,早就沒在你身上了!”
“你看看你自己,都成了什么樣子?!為了她淋雨下跪、被她弟弟捅刀子、虧損幾十個億!”
“今天更是拉著我這張老臉來捧他們時家姐弟的臭腳!結果呢?人家非但不領情,還當眾把你和季家的臉面踩在腳下碾!她對你,早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情分和留戀了!”
周瓊芝也是真的氣急,看著兒子僵硬的背影,她哀哀嘆了口氣,聲音放軟了幾分。
“硯深,媽知道你心里苦,你爸的事,是你心里最深的刺,你總想向他證明自己,得到他的認可,比那私生子強,可他那么早就走了……成了你心里的一根刺!”
“現在,時微也一樣,為了顧南淮死活不肯回頭,你拼了命地想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