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無上尊貴也比不得少年輕盈啊!勛帝唯恐莽撞如宴長使再吐甚么不善之辭,只能踱步入了正堂。堂上還未及添燭火,只一縷斜陽橫過西窗,灑下一點余暉。宴長使領四位婢女正圍坐主案,依舊在嘻嘻笑語。不知是誰人瞥見了門前身影,卻只是茫然地推了推宴長使手臂。
宴齊兒舉目顧看,許是光影昏昏,許是隔了兩日早已忘記舊影,竟對眼前所見也是三分茫然七分懶散,蹙眉問,“有事嗎?不是叫你們去傳御醫?反正人是活了一會!再死就與我無關了!”
還果然是個借“侍疾”之名填一己欲壑之流!如此,勛帝倒也放心了!他猜忌的是那些別有用心、心懷叵測之輩,然眼前這個宴氏女子,她那點“用心”儼然是都寫在了臉上!世人皆知!
勛帝又向前進了幾步,正要開口,卻見內室又閃出一個身影,正是那位行事利落的胡嬤嬤。胡嬤嬤繞過錦屏,直奔主案,指著幾人訓誡,“你們幾個盡管終日里哄著主上胡鬧!屋里好歹留個人啊!青姑娘若再醒過來總好有個照應!你們且這般不管不顧總有……”
胡嬤嬤正教訓著,只覺一道黑影掠過案臺,欺得后背莫名生起一陣寒意,她霍然回首,驚到目瞪口呆,緩了半晌才顫聲道,“陛……陛下……”倉皇跪倒,急切向案臺后面的宴長使頻頻揮手。
宴長使也是怔了又怔,方才憶起眼前人物正是那晚午夜時分攪了籬花院清夢的“貴客”!也來不及起身,只就地直了直脊背,忙不迭向下叩首,不想正磕在案上,“砰”的一聲,著實疼人!
胡嬤嬤又慌又急,緊忙移了移身子伸手去扶,順勢將人自席位上向外拖拽,嘴里還不忘絮絮行禮,“籬花院宴長使,攜眾婢仆叩見吾皇陛下!愿吾皇圣安!未曾遠迎,求陛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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