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內再次傳來宴長使的郎朗笑聲,“我就是說罷!人生漫長,誰還輪不上個時來運轉呢!你們肚子餓得咕咕叫那會兒,可想過有朝一日要愁這滿眼的綢緞沒地兒擺放!且如今那越地女子又喘過氣來了,她既活了總是要吃要喝,既有她的吃喝,又怎會少了我們的!你們且瞧著,要不了兩日,我必會叫你們嘗盡這宮中美食!還要甚么榛果松果,我們再不吃果子!只吃肉!”
“吃肉!吃肉!我要吃鹿肉……我要吃羊羹……聽說最好吃是龍骨熬湯……”
“要死!龍是天子!誰敢吃天子!”有人喝止了喧嘩,復又壓低聲音說,“還別說,咱們那位天子……就是說長得還是……還是很清俊……很秀美呢!我之前聽別處總有人議論,說陛下總一副老氣橫秋模樣,我還當是個白頭老翁呢!那晚見了,才知是個年輕的……”
“算不得年輕了!”宴長使忽出更正,“記得我離家那年,小哥哥剛滿十五歲,少年英姿,持長劍,跨駿馬,領崎山關將士送我出城,真真好不威風,好不颯爽!那才真真是年輕兒郎呢!我若是個別姓女子,非得小哥這樣的兒郎不嫁!矯捷敏銳,如林中之豹!世間女子哪個不愛!”
“四少主自然是英姿颯爽!可那是武將風范!怎可比帝王?帝王哪里用得上持長劍跨駿馬,帝王只消一顰一怒便是殺伐千里,天下又有哪個能抵?”
“那誰為帝王殺伐?還不是我等武將!還不是如小哥那等將士!你真以為擠眉弄眼就能殺人!”
“可是……可是……”婢女猶豫著還要不要爭,終是心底不服,繼續又,“可是帝王就是帝王!將門也得聽命于帝王!那句話怎么說,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所以是君叫臣殺伐臣才殺伐……”
“放屁!”宴長使開始拍桌子,威風凜冽,聲音也高昂了幾分,“甚么君君臣臣殺不殺死不死的!我與你說的是誰家兒郎更具英姿!帝王有甚了不起!哪個女子愛帝王是慕其英姿?他若不是帝王,與小哥放在一處,你選哪個?說啊!你選哪個!說錯了晚上不許吃肉!”
許是礙于宴長使的淫威――勛帝只能這樣理解,就聽那婢女怯生生答了句,“那……那自然是四少主了……”勛帝又氣又笑,也是未想過當朝天子竟要遭人如此編排,卻還是被人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