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大殿上仍寂寂無聲,只為勛帝的到來,殿門開了又關,一道晨光掠過殿上昏昏,投在地上數支光影緩緩移動,那只人影亦隨著明光游轉,漸次變得修長,慢慢橫貫殿堂。
百里啟深知生機就在當前,卻也是轉瞬即逝,必得一招中的方能解此困局,他正沉心蓄力間,忽聽有人喝頌,“大昱天子問話,下跪何人?自報家門!自陳罪狀!但有虛,當賜炮烙之刑!”
百里啟實無力氣多,遂無意答勛帝質詢,反另外回道,”臣……告陛下……以秘……關乎東越……”
勛帝只聽清“秘”與“東越”三字,心念微驚,又向前近了近身,垂眸睨視匍匐于腳下的百里啟,吩咐左右,“先給他些水喝!”有宮人聽命,端過一碗冷水,提著百里啟的脖子即灌了下去。
百里啟早已五臟空空,猛然被澆下一碗冷水,且痛且寒,倒使他頓時醒了幾分,抬眼再看頭頂光暈,隱隱似有霜色,明明又如寒玉,心底不由嘆一聲,好個靜水流深的玉家天子!
“東越……有女子……”百里啟斷斷續續又,“腹藏……玄機……欲欺陛下……以大辱……”
百里啟本就吐字含糊不清,勛帝亦聽得十分不耐,聽了半晌仍未覺察要旨,待心下又復念一回――東越有女子腹藏玄機欲欺朕以大辱!何謂玄機?何謂大辱?東越女子當是指青鸞了?
“怎樣玄機?”勛帝向下質問,心中亦思量過萬種可能,皆涉東越圖謀之詭與青鳶用兵之法――是否青鸞只是他們的緩兵之計,又或是美人計,實則東越與青鳶所圖亦在皇權江山?
百里啟又只剩喘息之力,蓄力半晌方才答說,“臣力……將竭,愿與陛下……三件事……若皆得實證,懇請陛下……恕臣之罪!容臣……侍奉左右……以盡綿力……以成陛下……之大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