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猛地一拍大腿,臉色慘白:“我想起來了!開春地窖返潮,好多人家的糧食都發了霉,舍不得扔,就挑揀著吃……難道……難道是那些霉米?”
“很有可能。”姜芷點頭,“但具體是哪種霉菌,必須檢查。”
這一下,再沒有人異議了。
保命要緊!
在村長和陸向東的組織下,整個杏花村迅速行動了起來。
陸向東的軍人素養在此刻盡顯,他命令果決,分工明確,很快就將混亂的村民擰成了一股繩。
沒病的村民們,戴上姜芷用草藥汁浸泡過的簡易布口罩,小心翼翼地抬著病人,清理著污穢。
祠堂很快被清空,成了臨時的隔離病房。
村里的糧食和咸菜,也一袋袋、一缸缸地被搬到村口空地。
看著眼前堆積的糧食,姜芷的視線微微一凝。
太多了。
以這個村子的貧瘠程度和偏僻位置,存糧多得有些不正常。
她側頭,對身旁的陸向東低聲說了一句:“糧食不對勁。”
陸向東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也察覺到了異樣,但他只當是尋常,“或許是這里土地肥沃,收成好吧。”
姜芷沒再多,眼下救人是頭等大事。
她讓陸向東找來干凈的破碗,將每家的糧食咸菜都取了樣,逐一排查。
她捻起一點發霉的米粒,湊到鼻尖輕嗅。
又掰開一小塊顏色發暗的咸菜,仔細觀察上面附著的霉斑。
陸向東站在一旁,看著她專注的樣子,心里只剩下敬佩。
這個女人,仿佛天生就是為了救死扶傷而存在的。
這一路走來,無論面對什么絕境,她總能找到一線生機。
終于,當姜芷檢查到一缸顏色發黑的豆醬時,她的瞳孔猛地一縮。
“找到了。”她沉聲道。
她用一根干凈的木棍,從豆醬缸底,挑起一點黑色的、帶著粘液的東西。
“這是‘黑曲霉’。”姜芷的臉色無比凝重,“一種劇毒霉菌,尤其喜歡在發酵的豆制品上生長。它產生的毒素,比砒霜還烈幾十倍。一旦入體,會迅速破壞臟腑,引發高燒、出血,最終多器官衰竭而死。”
這話一出,周圍的村民嚇得魂飛魄散,齊刷刷地白了臉。
“天哪!這……這豆醬我家也吃了!”
“我家也是!就著它吃了好幾頓干飯!”
恐慌再次蔓延開來。
“別慌!”姜芷厲喝一聲,鎮住場面,“既然找到了病根,就有解決的辦法。”
她站起身,目光掃過空地上堆積如山的糧食。
“所有發霉的糧食,還有這缸豆醬,全部就地深埋,撒上石灰。”
“然后,”她看向村長,“帶我去你們村后的山里。我需要一味藥,一味能救全村人命的藥。”
“什么藥?”村長急切地問。
姜芷看著雨后濕漉漉的遠山,緩緩開口:
“地龍。”
“地龍?那不就是……蚯蚓?”村長徹底愣住了。
在他看來,那玩意兒就是地里鉆來鉆去的蟲子,黏糊糊的,怎么能當藥救命?
“沒錯,就是蚯蚓。”姜芷鄭重點頭。
“《神農本草經》有云,地龍,性寒,味咸。主治熱病狂邪,有清熱、定驚、通絡奇效。”
“黑曲霉毒,屬大熱大毒。要解這種毒,必須用大寒藥物來克制。而這漫山遍野、最不起眼的地龍,恰恰就是它的克星。”
“這是老天爺,留給你們杏花村的救命稻草!”
她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用蚯蚓救命?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但不知為何,從這個年輕姑娘嘴里說出來,就讓他們全都信服。
村長攥緊了拐杖,手背青筋暴起。
他不再猶豫,猛地轉身,面向所有幸存的村民吼道:
“都聽到了嗎!抄上家伙,跟醫生上山!別說挖地龍,今天就是把這后山給老子翻個底朝天,也得把藥給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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