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茉跟著宋嘉寧往后院跑,剛推開角門就見兩只白絨絨正蹲在廊下,巴巴地望著放在石桌上的肉干布袋,尾巴蔫蔫垂著,嘴里還不時發出委屈的嗚咽聲。
“姐姐,剛剛我拿肉干喂雪球和阿黃,發現就剩這一點點了。”
這可是姐姐昨日剛做出來的肉干啊,明明還剩一大袋的。
可惡的小賊!
江茉心覺怪異。
雪球和阿黃可是連小賊都能捉到,怎么會沒捉到這個偷肉干的小賊呢。
布袋里原本滿滿當當的肉干,此刻只剩下零散的幾片,竹篾上還沾著幾根淺棕色的貓毛。
貓毛?
江茉皺眉走過去,指尖捻起一根貓毛。
她家里只有大橘一只貓,每天白天在門口辛苦招攬客人,也沒見到處亂跑。
江茉摸了摸下巴,到飯館門口發現大橘不在。
她問宋嘉寧:“看見大橘了嗎?”
宋嘉寧臉上有些茫然,搖搖頭說:“沒有。”
她這兩日都在后院跟兩只狗子玩,還真沒注意。
江茉轉了一圈,最后繞到柴房后面,聽見細微的咕嚕聲,悄悄摸過去一看,眼前的景象讓她瞬間氣笑。
自家那只大橘貓,正叼著一塊肉干,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只長毛白貓面前。
那白貓渾身倒是白毛,就是臟兮兮,尾巴尖帶著一點淺灰,看起來瘦得很,正低頭小口啃著肉干。
大橘就蹲在旁邊,爪子時不時輕輕碰一下白貓的耳朵,喉嚨里的呼嚕聲像臺小鼓風機,響得格外歡實。
“好啊,原來是你這個小賊!”
江茉故意放重腳步走過去,大橘貓聽見動靜,動作一頓,抬頭看見是她,耳朵瞬間耷拉下來,把肉干往白貓面前推了推,像是在護短。
宋嘉寧探頭一看,噗嗤笑出聲。
“姐姐,原來肉干都被它叼來討好白貓啦!”
別的不說,這個小白貓長的也很好看誒,還是長毛的。
江茉不禁感嘆。
春天來了。
白貓似乎有些怕人,見江茉走近,停下吃東西的動作,往后縮了縮,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怯生生地望著她。
大橘貓立刻擋在白貓身前,對著江茉“喵嗚”叫了兩聲,聲音軟乎乎的,半點威懾力都沒有,反倒像是在求情。
江茉看著大橘貓那副“我沒錯,我只是想給朋友分點吃的”的模樣,原本的一點懊惱早就散了。
她蹲下身,盯著小白貓看了一會兒。
“算啦,肉干沒了再做就是,下次要送朋友吃的,得跟我說一聲,別再偷偷摸摸的了。”
那么一袋子,也不知道給這倆小家伙叼哪里去了。
防住了人偷吃,沒防住貓啊。
大橘貓像是聽懂了,蹭了蹭她的手背,又轉頭對著白貓“喵”了一聲。
白貓猶豫一會兒,終于慢慢湊過來,小口繼續舔著地上的肉干,眼睛里怯意淡了幾分。
兩只狗子見江茉沒有生氣,顛顛地跑過來,圍著她的褲腿打轉。
江茉還要忙其他事情,正要離開,沒走幾步就撞上了來后院的蕭徹。
“公子怎么來后院了?”江茉奇怪。
后院只有三個雅間,蕭徹是坐在大堂的,不該來這邊才是。
蕭徹掃了眼后院,停在和兩只大白狗玩的小身影上。
“江老板,剛剛來大堂找你的那個小姑娘還在嗎?”
他看那小女孩總覺得眼熟,很像是陛下的幺女,剛才打眼一看沒看清晰,后面想想越覺得像,就按捺不住心思,過來一探究竟。
江茉面上依舊維持著溫和的笑意,側身擋住蕭徹看向柴房的視線。
“公子說的是寧寧?她是我遠房親戚家的孩子,最近家里忙,暫時托我照看著。”
她不知道宋家是什么人家,想來非富即貴。
這種人家的孩子還是藏一下身份比較好,免得招人惦記。
蕭徹目光卻沒移開。
不遠處宋嘉寧正蹲在地上逗狗。
小姑娘梳著雙丫髻,發間系著粉色的綢帶,側臉線條軟乎乎的,尤其是笑起來時嘴角的小梨渦,與記憶中宮宴上見過的小公主模樣幾乎重合。
他當年參加宮宴,曾遠遠見過那位被陛下捧在手心的幺女,雖隔了些時候,可那股嬌憨靈動的氣質,實在太像了。
就連兩個孩子的小名都一模一樣。
“是嗎?”
蕭徹聲音聽不出情緒,視線多了幾分探究,“我瞧著那孩子眉眼生得精致,倒讓我想起一位故人。”
江茉心頭一緊,面上笑得更從容了些。
“許是巧合罷了,公子找她可是有要事?”
宋嘉寧察覺到有人看自己,見江茉和人說話,歪歪頭,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手里還攥著一根草葉。
她仰頭看蕭徹,大眼睛亮晶晶的:“姐姐,這位公子是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