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剛欲開口,便覺頸部猝然刺痛,登時便昏了過去。
玉竹瞧自家小姐不對,登時便撲了過去死死護在安陽身上:“我家小姐后腦都磕出血,現下還暈著,你怎能這么誣陷于她。”
眼看著金絲玉鞋之人停住腳步,她緩緩蹲下身絳紫色的長裙掃過青磚,手腕間漏出一串東珠長釧,她眉目倨傲目光似看螻蟻:“不過是磕破點皮,商戶女皮糙肉厚,裝暈博同情倒是有一手。”
此話一出,滿堂貴婦齊刷刷的站起:“公主明鑒。”
便是楊氏也是恭恭敬敬讓出主位。
玉竹定睛這才認出這是大房夫人,她死死盯著安陽似是有些仇怨。
“公主此話未免太重。”樞密使夫人聲音軟了不少,仍舊道:“方才二奶奶撞柱前說的話,老身可是聽得清楚。當掉嫁妝頭面換銀子辦席面,這份心倒是難得,大家都是女子”
“都是女子更應知禮儀孝廉。”大方媳婦兒輕嗤一聲:“大嫂子有所不知,這商戶人家的嫁妝向來摻水分,誰知道那些頭面是不是鍍金的假貨?”
玉竹瞧這勢頭越發不對,死死的搖晃著安陽身體:“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再不醒就要讓人誣陷了去。”
她被硬生生搖晃行醒時,脖頸時間仍有酥麻之感,她身子仍是癱軟無力眼神淡淡掃過一種小廝倒不像是有人會銀針點穴這等功夫。
“婆,婆母”安陽佯裝聲音喑啞,伴這低低的咳嗽聲:“女兒嫁入侯府時,嫁妝單子是經賬房驗過的。那套赤金鑲紅寶石的頭面,還是去年波斯商人親自送到蘇州的,當時蘇州知府都親自去我家鋪子瞧過稀罕,婆母大嫂若不信遣人一問便知曉。”
安陽掙扎起身,熱的一眾貴婦人憐愛,腦后的血染紅了衣衫,她依在玉竹肩頭期期艾艾道:“今日操持夫君喪事,兒媳確實已經盡力。況且婆母昨日提點商戶人家該懂規矩,讓我先熟悉后宅事務再碰庫房。女兒想著初來乍到,不敢違逆婆母意思,便沒敢動庫房里的銀子。”
此話不軟不硬又恰到好處,既是點名了婆母有刁難之嫌,又道出自身無奈。
幾個與楊家有舊怨的夫人心照不宣地交換眼神,掩著帕子低笑。
楊氏冷笑一聲,正要再說些什么,卻見安陽猛地咳嗽起來,帕子上竟染了點刺目的紅。玉竹嚇得魂飛魄散:“小姐!您的手巾!”
眾人目光齊刷刷落在那方素色綾羅帕子上,淺淡的血跡像極了婦人胎氣不穩的征兆。
安陽順勢往玉竹懷里倒去,眼波流轉間瞥見楊氏瞬間煞白的臉,心中冷笑更甚。
大房媳婦兒眸中復雜,冷笑道:“既如此虛弱拿了我令牌去公眾請太醫,省得叫人非議侯府怠慢了她。”
安陽頓時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御醫來了豈不是瞞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