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了孩子,與本宮何干?”
“你護不住自己的情婦和孩子,倒有臉來質問本宮?”
沈知念的話如同冰冷的刀子,不僅否認了柳時修的指控,更狠狠點明他作為男人的失敗和無能。
果然,柳時修被徹底激怒了!
他瘋狂地掙扎起來,鐵鏈嘩啦作響,傷口崩裂滲出更多鮮血,嘶吼聲如同困獸:“你還敢狡辯!”
“若非你派了殺手去害南喬,她怎么會失去孩子?你現在還在這里裝模作樣!”
“沈知念!就是你!就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
沈知念靜靜地聽著柳時修瘋狂的嘶吼,心中那片迷霧卻漸漸散開了一些。
果然是有人對沈南喬的孩子下手,卻嫁禍到了她頭上。
沈知念看著狀若瘋狂的柳時修,心中只覺得無比諷刺。
這個男人將沈南喬當作棋子,利用得徹底,此刻竟擺出一副情深義重、痛失愛子的模樣來質問她?
沈知念的唇角緩緩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字字清晰,刺向柳時修心里最痛的地方:“真是可笑。”
“柳時修,你落到今日這般田地,竟還惦記著一個未曾出世的孽種,和那個蠢婦。”
“看來柳家覆滅,確是天意。”
說完,沈知念不再給柳時修任何發泄情緒的機會,轉身毫不留戀地朝著牢房門走去。
身后是柳時修更加瘋狂、絕望的咒罵和嘶吼,卻被厚重的鐵門逐漸隔絕。
最后一絲光線被徹底吞噬,天牢深處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昏暗和死寂。
墻上,柳時修臉上因極致的恨意,而扭曲、猙獰的面容,迅速消失不見,神色在一瞬間變得冷靜無比。
失子之痛,他確實有。
對沈知念的恨,也并非全然作假。
但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那個未出世的孩子,不是沈知念除掉的。
雖說喬娘曾經口口聲聲指控,是沈知念害了他們的孩子,哭訴著在宮中如何被沈知念刁難、恐嚇……
可柳時修了解沈知念的手段。
那個女人若真要對喬娘和她腹中的孩子下手,絕不可能只是這般不痛不癢地處理。
她要么不動,要么便是雷霆一擊,永絕后患。不會留下如此模棱兩可,可供人詬病的把柄。
此事定然另有真兇。
他今天之所以要見沈知念,還裝出這副樣子,在沈知念面前說這番話,是因為……
他如今身陷囹圄,四肢重傷,已是必死之局。再無可能去查明真相,為那個未來得及見天日的孩子報仇。
那么,他便只能借刀殺人。
沈知念,就是他能想到的,最有可能揮向幕后真兇的一把刀。
所以今日,他必須演好這出戲。
柳時修知道,沈知念何等敏銳、多疑。想要騙過她,必須先騙過自己。
他必須將失子的真實痛楚,放大無數倍。
將對沈知念的痛恨,燃燒到極致。
將自己完全代入一個,堅信她就是兇手的瘋狂父親角色里。
如此,才能讓那些細微的不合理之處,被洶涌的情緒所掩蓋,讓她相信他的恨意是純粹的。
而只要沈知念信了,只要她心中存下此事另有隱情的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