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是說了一大堆,把興致勃勃的人們說的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現在開始競標。”
這六個字才是人們想要的。
所有的人該直起腰版的直起來了,該瞪大眼睛的也都瞪大了。
另一個司務走了出來,他拿起了一張紙,說道,“第一標,三大坊生產坊,掛標售出。鹽。”
所有人怔住了!
鹽?
官鹽要交到私人的手里!
薛青一愣,他直接站了起來,看向了一旁的范閑,“欽差大人,這是什么意思?”
范閑嘆
息了一聲,點了點頭,示意繼續看下去。
赫然,史闡立走了出來,而他的雙手一撐,這一個動作,在場沒有一個人敢繼續站著了。
圣旨!
“圣旨在此,如面陛下,爾等不跪,是要讓我稟報上蒼,給你們一個大不敬的罪名嗎!”史闡立怒道。
倒是也不難理解,一個普普通通的江南商人見過圣旨長什么樣子?當然沒見過,你這突如其來往出一掏,天知道你掏出來了一個黃燦燦的什么東西。
但是話說到這兒了,沒人敢不跪著,除了范閑。
因為他的手中有御君劍。
御行君王。
他不必跪。
皇帝老兒親至他都不跪,跪個破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史闡立第一次念圣旨,派頭十足。
“今圣天浩蕩,天下蒼生富錦滿京,更是慶國大旺之所以。”
“內庫經營多年,如今更是蒸蒸日上,隨獎賞江南地區商賈大戶特殊權益,皆以官茶、官鹽、馬匹養殖、耕牛養殖全部稀疏放出,希望江南地區商賈可以欲行其道,盡力所為,不得更改。”
“欽此!”
所有的人都震驚了!
這是什么意思?
這相當于是將國家里面最為寶貴的東西,放出來了!
鹽、茶……
光是這兩個東西,就已經可以十輩子不愁吃穿了!
這肯定是范閑搞定皇帝的。
毋庸置疑,這也是為什么范閑聽完圣旨還能穩穩當當坐在那里的原因。
三個超級大官面色愁然,三個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范閑。
這是什么意思?
如果以前,江南道是一片渾濁不堪的渾水,商賈能在里面摸摸魚,混混水。但是一旦官鹽、官茶還有馬匹、耕牛全部進入江南道的生意產業鏈以后,這里便成為了一個汪洋大海,因為所有的人都知道,這里的權力將不再屬于江南。
而是屬于權力最為集中的那個都城。
京都城。
范閑坐在那,一動不動,他當然知道這些事情,但是他不會說的,他更不可能讓下面那些人去準備什么東西,畢竟他現在看到明石蘭的臉已經綠了的時候,心中的舒爽也是不可的。
妙不可。
陳元昊看到身旁的兩個人即便是震驚,還是悄然地坐下的時候,他并沒有坐下,而是走到了范閑的身旁,他看了范閑一眼,走過了范閑。
而此時的范閑也跟著站了起來,走到了拐角的地方,高達知道,對方有話要說,便沒有跟去,曲涵則是坐在椅子上,連站都沒有站起來。
范閑知道陳元昊想和他說話,所以也沒有躲藏,直接跟了過去。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陳元昊問道,他的話語很干錯,很利索。
“當然。”范閑看著陳元昊,點了點頭,“我也相信,陛下更加明白,他在做什么。”
既然拿出了慶國的皇帝陛下,范閑肯定不會怕陳元昊繼續在這個話題上說下去的,所以他并沒有什么好擔心的。索性他也根本不畏懼,盯著陳元昊的雙目。
陳元昊邪魅地笑了一下,看著面前的范閑,“欽差大人,我一直忘了問你,當初你和三皇子殿下一同進入江南道,如今,三皇子殿下何在啊?”
“哦,留在蘇州城了。”一句平凡的話,范閑心中卻是非常的喜悅,三皇子的事情沒有人會關心的,除非做了一件和三皇子有關系的事情那個人才會去關心。顯然三皇子不在蘇州城,更顯然的是,面前的陳元昊知道這件事情。
陳元昊點了點頭,“三皇子殿下的安危還是尤其重要的,欽差大人忙完了這邊,還是最好將三皇子殿下帶在身邊,這樣事情才會更加穩妥一些,我身為這里的軍機大臣,當然要守衛一方的安定,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你我都不好交差。”
“多謝大人提點,范閑謹記于心。”范閑說道。
二人回到了座位上坐了下來。
范閑的心情顯然好了很多,而陳元昊則是差了許多。
“怎么了?”曲涵問道。
“沒什么事情。”范閑笑道,“只是有人做賊心虛了,被我碰到而已。”
曲涵偷瞄了一眼那不遠處的陳元昊,扶唇一笑。
此時的下方,第一輪已經開始了。
“第一輪,官鹽銷售權力的出售。”司務說道。
所有的人都已經鄭重其事地關注著這一條舉足輕重的招標。
“起價,三百萬兩。”
“開始競價!”
一片沉默。
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范閑想到了。
“哈哈哈……”曲涵笑道,“真的是若非親眼所見,我萬萬想不到竟然是如此。”
此時的曲涵站了起來,到身后看向王啟年和高達,二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曲涵伸出手來,對著二人笑道。
二人無奈,這才拿出了兩張銀票,一張,一百兩。
范閑笑道,“還打了賭?”
“是啊。”曲涵笑著坐了下來,抖了抖手中的兩張一百兩的銀票。“我們打賭第一棒出官鹽明標的時候,我賭第一個出價的不是明家,他們賭第一個出價的是明家。”
范閑笑了笑,看著下面已經競價了三手,都不是明家,這才說道,“這樣龐大的家族,資產一定是定額的,不會隨意支配的,他們的資金全部都是分攤在各個標門上的,所以現在的明石蘭一定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果不其然,當范閑看過去的時候,明石蘭已經面色難看了很多,并且旁邊的女子手中根本停不下來,她在算賬,算很細很細的帳。
“四百五百十萬兩。”司務喊的很快,因為范閑交代過了,他必須要喊的快,所以他根本不敢慢。
“四百五十萬兩兩次!”
“四百五十萬兩……”
“等等。”
還是有人打斷了。
薛青站了起來,他看著那個司務說道,“如此大事,怎可草率?畢竟當今皇帝陛下將此重大的事由交出來,雖然規矩沒有變,但是起價定的和旁邊的事物一樣,是否是算是一種對陛下旨意的不尊重?”
好家伙,真能忽悠,范閑都被他忽悠的想要拍手叫好。
但是他是兩江總督,大權在握,誰敢說他說的不對?當然這還得問一下皇帝的人,于是薛青轉過頭問道范閑,“欽差大人,你以為如何?”
“全憑薛大人所即可。”范閑謙卑地說道,“下官沒有異議。”
薛青又再次看了看身旁的兩個人,他們兩個人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看向薛青。
此時的薛青才笑道,“既然如此,我們便從六百萬兩開始吧。”
六百萬兩!
生生抬了一倍的價格!
方才就差幾個字就中標的董巧香惱怒地看了一眼上方的薛青。
范閑立刻站了起來說道,“既然薛大人發話了,那便更改!”
“是!”臺下的史闡立立刻站了起來,并且做出了一個讓薛青都覺得可怕的事情!
史闡立直接拿著大筆,走到了方才圣旨所在的地方,拿出圣旨之后,將上面希望江南地區商賈可以欲行其道,盡力所為。不得更改。最后四個字一劃,后面加上了幾個字。
兩江總督薛青定價,官鹽起價為六百兩銀子!
篡改圣旨!
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
誰在篡改圣旨?
沒有一個人認識他史闡立是個什么東西,他只是奉命辦事的下人而已。
但是所有人都認識高高在上,一人站著的兩江總督。
薛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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