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夫人滿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兒媳婦。
秦芳的手被握得生疼,點頭應是,她也是世家養育長大,反應過來就知道蘭燼的意思,比起‘逢燈’,秦家更能得她信任。
果然,得知是秦家的人來了,鞏夫人幾乎要哭出來,但很快又想到了:“你之前說……”
“此一時彼一時,您只管相信她們就是。”
“好,好,好。”
秦芳一開始并不喜歡這個婆婆,當時相看的時候是婆婆來的,如果當時沒被婆婆看上,她就不會掉入鞏家這個爛泥坑里。
可后來她知道了,并不是婆婆看上了她,而是公公以兒子的婚事為由各方打聽,得知她性子軟好說話,還因為不長在父母跟前,不那么得父母看重,只一個老祖母護著,這樣的兒媳婦才好拿捏。
落進這泥潭里后,婆婆反倒是鞏家唯一真正關心她的人。
她挨了打,婆婆雖然怕丈夫和兒子,但還是會鼓起勇氣來護一護她,鞏墨雖然混賬,但一開始還沒到對母親動手的地步。
她想過死,可她成親即圓房,圓房即有孕。她本就膽子不大,也擔不了事,被鞏墨日夜恐嚇折磨,讓她連死的想法都磨沒了。
再之后有了孩子,她的身上就像被綁了兩根繩子,繩子越勒越緊,讓她喘不過氣來。
這些年下來,說是她們婆媳倆相依為命都不為過。
蘭燼說今晚是她唯一的機會,她怎么都要拼一拼。
秦芳回頭朝蘭燼點頭。
蘭燼上前直接在床沿坐下:“這些年你時常教孩子刺繡?”
鞏夫人看向兒媳婦。
秦芳回握住婆婆的手,聲音不高但急促:“她問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要有半點隱瞞,她知道得越多對我們越有好處。只要能出了鞏家,我們婆媳就帶著孩子走得遠遠的,我有錢,養得起我們!”
“我聽你的。”鞏夫人深呼吸,讓自已說起那畜生的事時聲音能不那么抖:“西廂房專門收拾了個房間,每隔三日,就會有一些小姑娘來和我學刺繡。她們年紀都不大,最小的也就六七歲,都不說話。一開始我以為她們是乖巧,后來才知道她們說不了話。從頭至尾都有護院和婆子在旁邊盯著,我不敢問原因,至今也不知道為何。但我知道鞏硯在做繡品買賣,而且掙得很多,從小開始培養的繡娘,手藝是差不了的。”
蘭燼盯住她的眼睛:“你以為她們都是鞏硯從小培養的繡娘?”
“不是嗎?”鞏夫人愣了愣:“那個鋪子每年都給鞏硯掙回來許多銀子。”
她說的都是真話。
確定了這一點,蘭燼心里才舒服了點。
如果鞏夫人對旁邊那宅子里的事知情,她絕不會允許她全身而退,人可以無能,但不能是加害者。
她仍然會完成秦芳委托讓她離開鞏家,至于之后是不是人可畏自已尋了短見,那就是她自已的選擇了。
“隔壁宅子你去過嗎?”
鞏夫人搖頭:“我平時連這個院子都出不去。”
“這是真的。”秦芳在一邊做證:“婆婆最多能到我院里看看孩子,兩個婆子都會跟著。我要照看孩子,再加上身后有秦家,他們多少還是有所顧忌,我能出院子走走,年節時也會隨我一道回娘家,但從不允我留宿,除了祖母,也不讓我和其他人單獨說話,他料準了我不敢讓身體不好的祖母知道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