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看著這個染著血的繡坊,蘭燼心里轉了一個又一個彎。
回頭看向照棠:“明澈在外邊嗎?”
“在的,我去叫他進來。”
明澈就在門口,很快進來,將手里的東西奉上。
蘭燼現在也不是太關心找到了些什么,讓他先收好,轉而問林棲鶴:“你帶了多少人?”
“得看你問的是里邊,還是外邊。”林棲鶴對上她的視線:“鞏硯和我沒什么關系,我不會保他,想做什么放手去做。”
蘭燼沒想著能得到這樣一個明朗的態度,但既然得到了,她就多給一分信任:“我的人我要帶去鞏家那邊,這邊就拜托給你的人護著。但是丑話說在前邊,若有人敢動這里的女子,我不止要他的命,還會壞你的事。”
“我的手下若是有這種人,不用你做什么,我會活剮了他。”
“聽松哥哥別怪我小人之心,她們已經受太多欺負了。”蘭燼傾身行了一禮當是道歉,不等對方再說什么,轉身往外走去,這個晚上她要做的事還有很多。
林棲鶴倒沒覺得有什么不好,他自已就是走在鋼絲之上,沒有哪一日能睡得安穩,這種不敢托付信任的感覺,他懂,從某方面來說,他和瑯瑯是同一類人。
出門和左立交待幾句,林棲鶴快步跟上瑯瑯。
蘭燼在前院到處走了走,前院大門和角門都封死了,摸了摸可以攀爬的地方,有些滑溜,火折子湊近了一眼,摸在指間聞了聞,是油。
抬頭看了看這高墻,她似是看到了女子偷偷站在這里往外看的模樣,只是這么一想,她就鼻子一酸。
生而為人,生而為人啊,為什么有的人生來是害人的,有的人生來是遭罪的!
忍下這口氣,蘭燼往后院走去。
前門被封死了,鞏硯等人出入這里就肯定開了別的路。
果然,通往后院的垂花門用一塊塊木板封死了,敲掉影壁,從這里開了一扇門,此時門是鎖著的。
蘭燼讓照棠背著她翻過去,見這里有一條很短的通道,可以通往一處角門,而這角門連通兩處,往正前方走就是通向后院,那里同樣也有一扇門緊閉。
這層層關卡,確實用得上二十四個護院。
蘭燼招呼明澈上前來,低聲吩咐:“你先帶人過去,把鞏家的護院全部打暈綁起來,嘴堵上,防止他們中途醒來壞事。照棠,你帶人去把秦芳院里的人放倒,后面我要用她。”
兩人齊齊應是,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蘭燼靠著墻,在這小小的地方,看著頭頂小小的星空。
自知道了這里的女子都經歷了什么,她就總忍不住去想,她們是不是只能這么抬頭看看天,可能看一朵大點的云都看得不完整,得等云完全飄過去才能看清它完整的形狀,在這個過程中,她是不是還會偷偷想一想,這朵云像什么,而她們,都未必能形容出來像什么,小小年紀就被關在這里,她們連想象起來都空白。
晚上的時候她們會數星星吧?或者看看月亮。
下雨的時候看看雨簾。
下雪的時候看看天空飄落的雪花。
春夏秋冬,四季輪轉,這些可能是她們這么多年的人生中,僅能見到的屬于外界的事物。
林棲鶴學她的樣子抬頭看天,不用多想,也知道她心里是在為那些女子難過。
瑯瑯最難得的一點是,心性堅毅的同時,也柔軟。
就像此刻,她無比憐憫那些女子,可她不會因為生氣而忘了自已的來意,甚至可能比之前更清楚的知道自已要做什么。
真正的理智又清醒,這才最難得。
“還有一件事,我不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