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報如雪片般飛來。
南線,櫻花國主力軍團,號稱十萬,已越過漢江,兵鋒直指北方。
北面,以開城豪族崔氏為首的數個地方勢力,公然豎起反旗。
宣稱朱高煦是“名為援救,實為吞并”的豺狼。
號召高句麗人驅逐所有外來者,包括明軍和倭寇。
帥帳之內,氣氛壓抑如冰。
朱高煦一拳砸在地圖上,震得燭火搖曳。
“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
他怒不可遏。
他來此是為建功立業,是為驅逐倭寇,這些高句麗貴族竟敢在背后捅刀子。
樸振宇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
直到朱高煦的目光掃向他,他才躬身開口。
“殿下息怒,北地貴族,盤根錯節,世代聯姻,名為臣屬,實為國中之國。”
“崔氏家主崔承秀,尤其桀驁,此人眼中,只有家族利益,并無家國大義。”
“他們不怕倭寇,因為倭寇搶完就走,他們卻怕殿下。”
“怕本王?”
朱高煦冷笑,“本王給他們帶來了秩序和糧食,他們怕什么?”
“他們怕的,正是殿下的秩序。”
樸振宇一針見血:“殿下的軍紀,秋毫不犯,殿下的士兵,自己埋鍋造飯。”
“這讓那些靠盤剝百姓、囤積居奇為生的貴族,如何自處?他們的根基,正在被殿下動搖。”
朱高煦眉頭緊鎖,他沒有想到居然還會這樣。
該死!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
本王冒著風險來救你們,你們不思感恩,還敢在背后搞小動作?
崔承秀是吧?好,很好!
等本王解決了南邊的倭寇,第一個就拿你開刀!
不,不行……雙線作戰,兵家大忌。
這幫雜碎明顯是想拖住我,好讓倭寇從南邊把我碾碎。
就在他心煩意亂之際,一名親兵悄然入帳,呈上一封蠟丸密信。
信是隨一支偽裝成皮貨商的隊伍,從北方草原輾轉送來的。
朱高煦屏退左右,展開信紙。
信上的字跡,他再熟悉不過。
信中沒有半句廢話,只有兩行簡短的指令。
“南守北攻,佯南實北。”
“挫其鋒,收其心。”
短短十幾個字,像一道閃電劈開朱高煦腦中的迷霧。
他之前想的是,集中主力先擊潰南下的倭寇主力。
再回頭收拾北方的跳梁小丑。
但江澈的建議,截然相反。
佯南實北……為什么?
朱高煦將信紙湊到燭火上,看著它化為灰燼,目光卻愈發明亮。
他踱步到地圖前,手指在南北兩端來回滑動。
倭寇勢大,但補給線漫長,孤軍深入,求的是速戰速決。
自己若與他們硬碰硬,即便勝了也是慘勝,正中北方那些貴族的下懷。
反之,自己占據地利,背靠大明,補給源源不斷。
只要在南線擺出嚴防死守的架勢,拖住倭寇。
他們自己就會因為糧草問題而崩潰。
而真正的殺招,應該用在北邊!
用雷霆手段,迅速掃平內部的威脅,將整個北方擰成一股繩。
到那時,再揮師南下,南北夾擊,倭寇就是甕中之鱉!
想通了關節,朱高煦立刻下令。
南線,他派遣大將張輔,率領三萬精兵,在“鐵甕城”一線構筑堅固防線。
鐵甕城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城中儲備了足夠三個月的糧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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