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名字?”
“江孽。”
老漢點了點頭,隨后便將江孽帶進了屋中。
進了蠶室,江孽方才發現,雖然外部破落,可這屋中卻是烤著火,暖和極了。
老漢把他請進屋后,便是找了個水盆接水,給自己先洗了幾遍手。
等到江孽躺在了竹席上,老漢方才張口說道。
“說吧,你要保活還是不保活?”
“什么意思?”
“保活是一個價,不保活又是另一種價。”
“我沒有錢,我聽說你這里也不收錢,所以才來的。”
老漢有些啞然,對方的實誠屬實讓他無語。
“你倒也是干脆。行,我也是佩服你這娃娃,就破例了,我替你保活,你寶貝先抵押在我這兒。”
說罷,老漢便是轉過身,從屋內翻找出了一疊紙張,在上面圈劃了幾筆后,便交到了江孽的手中。
“確定好了就在這上面畫押,認字不?需要我給你念念上面是啥意思?”
江孽搖頭表示并不需要,隨后便一字一句地將紙張上的文字念了出來。
“自愿凈身,生死勿論。”
老漢點了點頭。
“沒錯,自愿凈身,生死勿論。”
隨后,江孽又是瞥了一眼紙張下方的錢款項。
“你當真不收我錢?”
江孽有些啞然,他原本以為對方起碼會收一些錢財作為經手費。
“娃娃,做咱這行的要是多收一份錢,那都是要遭雷劈的。”
“你也不必覺得我虧了,我這一行還能賺個回頭錢。”
“看到這些瓶瓶罐罐了不,這些都是你前輩們的寶貝。”
“我今日不收你錢,不代表我以后不收你錢。”
“你要是未來在宮中發了跡,想要贖回自己的活,我自然有的錢賺。”
“所以咱們得先理清責任,只要你家長不來找我麻煩就是。”
說罷,老漢下意識地張了張嘴,他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江孽的腦袋略微低垂,有些無精打采地回答道。
“我沒有家長。”
沉默了半晌,老漢自知失語也不再閑聊,而是開始了手頭的工作。
他先是抓起一塊方巾,丟進剛煮好的熱水中一掠,隨后一把塞在了江孽嘴里。
“含住這個,等會兒可有的你疼了。”
……
提刀的手,微微顫抖。
隨著右手顫巍巍地將那根白毛翎羽扎入孔洞,老漢做完了他此生最緊張的一次手藝活。
將手中的活計泡入罐中封存起來,老漢這才將方巾用力地從江孽嘴里拽出。
嘶――
哪怕江孽極力克制著自己,忍受著劇痛,他也依然發出了輕微的嘶吼。
或許是體質使然,他眼角的淚水,以及身上的冷汗都迅速地凝結成碎裂的冰屑,哪怕是在恒溫的蠶房中。
“疼嗎?”
老漢問道。
江孽搖了搖頭,隨后又點了點頭。
真是個嘴硬的少年郎。
老漢嘆了口氣,將造型奇特的刀具收起,轉過身將手中的罐頭放進了一旁的架子中。
江孽躺在竹席之上,什么也沒有說。
“娃,你這寶貝就先抵押在我這兒了,等你以后要落土的時候,記得喊人拿錢來贖。”
“咱們這行還有個規矩,你既然是我這里閹了出去的,以后啊,你我就算是師徒關系,我看你小子也硬氣得很,以后你就管我叫陳師父……”
未等老漢把話說完,他的身后便是傳來聽令哐啷一陣響動。
江孽正顫巍巍地從竹席上坐起,竟然打算現在就起身離開。
“你你你……你這娃娃,這傷口還沒好呢,怎么就下地要走?”
江孽的下身傷口不斷滲血,疼得他整個人都佝僂成了一團,卻依舊咬牙說道。
“我還有事要做。”
“這傷可不是那么快就能好轉的,你要是再不安分,怕是沒命去做你想做的事咯。”
說話間,老漢再次讓江孽平躺了下來。
有心無力,此時煞是虛弱的江孽也只能安分地躺下。
可他依舊緊咬著牙關,顯得格外急躁。
“師父,你能幫我個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