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依不饒。
裴驚絮微微咬唇,略略無奈地嘆了口氣。
她發現了,容諫雪哪里是醋精,簡直是醋缸。
兩只手借力扶住他的腰身,裴驚絮踮起腳尖,這才堪堪吻住了他的唇角。
原本想著親一下便分開,但在她吻上他唇角的一瞬間,容諫雪托起她的腰臀,重重地加深了那個吻。
目光清冷,冽然地看了容玄舟一眼,只看到他愣怔又憤怒的神情,男人的眉眼這才溫和幾分。
放過懷中的裴驚絮,容諫雪側目瞥了容玄舟一眼:“把衣服脫了再進府。”
說完,不再去看容玄舟的臉色,男人牽著裴驚絮的手,往府門中走去。
兩人步入府門,往前堂的方向走去。
容諫雪的神情依舊算不上好看。
裴驚絮被他牽著,跟在容諫雪身后,眉眼彎彎。
“容大人,沒人說過您真的很兇嗎?”
男人目視前方,薄唇抿緊。
墨瞳不帶半分雜色,容諫雪緊了緊握著她的手,半晌才緩緩開口道:“你給他制過衣服。”
裴驚絮:“……”
無奈笑笑,裴驚絮輕聲道:“那我也給先生做衣服,好不好?”
容諫雪語氣清冷:“給他做過了,我不要。”
裴驚絮笑著:“我只給他做過一件,是當時年少不懂事。”
頓了頓,裴驚絮繼續哄道:“現在妾身懂事了,所以準備只討好先生~”
容諫雪語氣依舊冷涼平靜:“讓他把那件衣裳燒了。”
是哄好了的意思。
裴驚絮從善如流地點點頭:“好,都聽君謀的。”
反正她也覺得,衣服在容玄舟那里,簡直是暴殄天物。
兩人行至正堂,正中央的圓桌上已經擺滿了飯菜,幾個下人恭恭敬敬地在一旁侍奉著,低頭噤聲。
看到容諫雪牽著裴驚絮的手進入正堂,容氏臉上的笑容僵硬一瞬,卻還是起身,招呼著容諫雪入座:“諫雪快來,與你父親坐在一起,你父親可是許久沒跟你一同喝酒用膳了。”
容諫雪沒說什么,牽著裴驚絮,坐在了容柏茂身邊的位置,裴驚絮坐在了容諫雪的另一側。
“嘗嘗今日的飯菜,大多都是你母親差廚房忙活的,還有些是從四美齋定的。”
容柏茂也破天荒地示好,將容諫雪愛吃的飯菜往他手邊推了推。
容諫雪微微頷首,道了聲謝,卻沒動筷,只是熟稔地挑了幾只白灼蝦,給裴驚絮剝起蝦殼來。
容氏臉上的笑容險些沒掛住,難看得厲害。
容柏茂與他說了許多話,容諫雪有一搭沒一搭地接著,并不熱情。
容柏茂臉上維持著慈愛祥和的模樣,手中的筷子卻是又收緊幾分。
裴驚絮感覺很爽。
大概就是她分明清楚,容氏夫婦看到她就很不高興,看到她如今與容諫雪在一起,更是憤怒得緊,但在絕對的權勢與名望面前,即便再不高興,也只能忍著。
幾只蝦子干凈利落地放入她面前的瓷碗當中,眾人聊了半晌,這才見容玄舟姍姍來遲。
他換了身衣裳,應當是從回了馬車換的,穿的這件衣裳并不能掩蓋他身上的缺點,顯出幾分臃腫狼狽。
容玄舟還是來了。
——他不敢惹怒容諫雪。
見到容玄舟此刻才來,容柏茂那憤怒的情緒便發泄在了他的身上:“家宴都開始了,你才入座,何時這般不守規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