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腹捏著她的下巴,輕易地接住了她掉落下來的淚珠。
“對不起夫兄……”
“對不起……阿絮總是在給你添麻煩……”
“真的對不起……”
容諫雪一不發,目光從她的臉上,緩緩移到她攥著他衣袖的那只手上。
“裴驚絮。”
終于,她聽到男人清冷淡漠的嗓音。
哭聲漸漸止住,裴驚絮抬眸看向男人俊美驕矜的臉。
他微微揚起下巴,垂眸看她:“求我。”
裴驚絮愣了愣,就連臉上的眼淚都緩緩止住,不解又茫然地看著他。
容諫雪薄唇輕啟,聲音無波無瀾:“求我牽你的手。”
裴驚絮瞪大了眼睛,朱唇微張,一時之間不知作何反應。
恰逢這時,外面又是一道炸雷響起!
像是再也忍不住,裴驚絮驚呼一聲,下意識地去抓男人的手!
容諫雪微揚眉骨,微微抬手,躲開了她的觸碰。
他的手抬至肩膀高度,仍是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我說,求我。”
終于,女子臉色蒼白極了,甚至沒有半分遲疑,眼眶蓄淚,聲音顫抖又嬌軟:“阿絮、阿絮求夫兄……”
容諫雪神情未改,眸光淡漠:“求我什么?”
“求夫兄……讓阿絮牽手……”
她這樣說著,眼淚便又掉了下來,一雙鹿瞳慌亂無措地看向他:“夫兄,阿絮想牽手……”
終于取悅到了他。
容諫雪眉目微凝,那只抬著的手緩緩落下。
一根一根,插入女子的指縫之中,不容拒絕地,半分不錯地壓住了她的手心。
“我允許了。”
如通向那濟世的神佛求愿。
神佛垂目,將那點慈悲降下,清貴又驕矜。
他說,裴驚絮,我允許了。
……
馬車行至容府門外。
即便是下了馬車,裴驚絮仍是被男人扣著指骨,沒有半分松動的意思。
寬大的衣袖掩去了兩人交纏在一起的指骨,江晦瞪大了眼睛,又是慌張地別開視線。
——這這這、這也太明目張膽了些吧!?
好在陰雨不停,也沒什么人在府外逗留。
裴驚絮低著頭,跟在男人身后,被他牽著手,她也沒什么回絕的余地。
眼見著容諫雪要帶她去東院,裴驚絮急忙道:“夫兄!夫、夫君說,在主臥等我……”
容諫雪微微挑眉,神情不變,側目看她一眼:“那又如何?”
仿佛那些威脅與命令于他而,猶如虛設。
被男人牽著,一路行至東院他的臥房。
進入臥房,房間內清冷的沉香氣息迎面將她包裹。
“江晦去叫紅藥了,你在這里等著換衣服。”
終于“大發慈悲”地松開了扣著她的手,裴驚絮站在男人面前,眼中盡是猶疑與局促:“夫兄,阿絮……去自已的房中換衣裳就好。”
容諫雪神情淡漠,波瀾不起:“在這等著,母親這會兒估計在你房中等著找你算賬。”
聽容諫雪這樣說,裴驚絮低下頭去,不再堅持。
容諫雪轉身欲走,裴驚絮見狀,有些慌張地開口:“夫兄,你要去哪兒?”
容諫雪腳步未停:“洗澡。”
說完,房門關上,偌大的臥房只余裴驚絮一人。
房門闔上的一瞬間,裴驚絮微微挑眉,唇角勾起幾分弧度,目光落在了男人的床榻之上那點青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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