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怕給孫姑姑引禍,更怕那人順藤摸瓜,找到她好不容易才……
手中雖捧著包熱乎的糖栗子,可這冬日的冷還是穿透了一切,抵達到骨子里。
……
新宅
馬車簾掀開,凌曦提著裙擺,踩著腳凳穩穩落地。
緊跟著,一道玄色身影也利落翻身下馬,是秦捷。
凌曦福了福身子:“多謝王爺相送。”
她語氣疏離又客氣,“如今多事之秋,也就不方便請您過府飲茶了。”
秦捷負手立著,墨黑的眸子深深看她一眼,里頭情緒翻涌。
“那你多保重。”
他頓了頓,又道:“若是害怕,可以宿去祖母的院里……”
凌曦微微一愣。
秦捷見她神色,怕她誤會,立刻補充,“本王搬去軍營便可。”
凌曦忽然就笑了:“多謝王爺好意。”
“有句俗話說得好,金窩銀窩,不如自家草窩。”
要說與她走得近,非鎮國公府莫屬。
秦捷的這句話有些過線。
秦捷反應過來:“是本王突兀了。”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卷起一路煙塵。
“王爺!圣上急召!”馬上騎士翻身下馬,單膝跪地。
秦捷朝凌曦一拱手告辭。
旋即轉身,上馬,帶著傳令兵轉瞬便消失在長街盡頭。
長街盡頭,煙塵散盡,再不見那人身影。
凌曦收回目光,輕輕呼出一口氣。
風吹起她鬢邊碎發,有些涼。
今日這趟靖遠王府,她本是不想去的。
秦大夫人一紙請帖,辭懇切,她原想稱病推了便是。
可送帖來的管家偏偏加了一句:“老太君也時常念叨縣主您呢。”
長者賜,不敢辭。
這一趟,非去不可。
一進門,秦老太君就親熱拉了她的手。
家長里短一番后,話鋒才不著痕跡地一轉提起了放妾書。
凌曦面上只淺淺笑著:“還未過官府。”
老太君拍了拍凌曦的手背。
“你若當真想清楚了,不想再跟沈家那小子有半分瓜葛,這蓋印的事,有老身!”
這話,是橄欖枝,更是試探。
凌曦垂下眼睫,聲音溫順卻堅定:“多謝關心。”
“只是此事終究是我與沈侍郎的私事,不敢勞動您老人家。”
老太君眼里精光一閃,不再提及,留她用了膳。
凌曦記起謝昭昭的那些叮囑。
秦老太君向來持重,從不是會插手小輩私事、四處越線的人。
今天這番試探,未免太過急切。
急著讓她跟沈晏撇清所有關系。
午膳后,凌曦借宅中還有事推辭,老太君又發了話要秦捷送她回去。
凌曦婉拒。
老太君卻拉住她的手,執意要秦捷送。
說只有這般,她才安心。
跟一位老人家爭這些做甚?
再說無論是從輩份、權勢,凌曦都遠不及老太君。
老太君鐵了心,她再推辭,便是不識抬舉。
這才讓秦捷這位王爺,一路護著回了府。
驚蟄見凌曦瞧著秦捷離去的方向出神,不由上前一步。
“主子,外頭涼,進去罷。”
凌曦這才回過神來,攏了攏身上的披風,輕輕“嗯”了一聲。
她提步跨過門檻。
身后,厚重的朱漆大門“吱呀”一聲合上,隔絕了長街的蕭瑟。
管事三步并作兩步迎了上來:“您可算是回來了……”
他面色凝重。
“府上今日進了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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