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官府地契,白紙黑字,寫的可是凌縣主的大名。”
澄心將地契湊近武湛,指著上頭鮮紅的印信。
凌曦瞬間睜大了雙眼,猛地扭頭看向沈晏。
他何時辦的這事兒?
她怎么半點不知!
武湛的嘴唇狠狠抽了一下,臉色鐵青。
他死死盯著沈晏,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沈侍郎,真是深謀遠慮,早就料到今日這一遭了?”
這話,已是赤裸裸的指控。
沈晏卻渾不在意,只淡淡瞥他一眼,目光最終落在凌曦身上,語氣竟柔和下來。
“這宅子一草一木,皆是她親手布置。”
“離了我,她在這京中也沒個像樣的去處。”
他輕笑一聲:“身為男子,多體諒些,多給女人些安身立命的東西,總是應當。”
沈晏抬眸,閑閑地看向面色陰沉的武湛。
“小武大人,你說是不是?”
他被噎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還能怎么說?
這放妾書,他尚能狡辯是沈晏為脫罪臨時起意。
可那官府地契……
上面的落款日子,赫然是一個月前!
一個月前,這宅子便已移至凌氏名下!
這說明,放妾一事,沈晏恐怕也早有決斷,只是今日才真正拿出來。
可這宅子……
武湛身后,一名隨從上前一步:“大人,此宅畢竟是沈侍郎常居之所。”
“若是夾層暗格中,藏有與案情相關的證物,又當如何?”
這話給了武湛一個臺階,他陰沉的目光立刻鎖定了凌曦。
“你們可以搜。”凌曦淡淡開口。
傅簡堂猛地看向她。
她在說什么胡話!
若是這些人中有細作,將罪證故意在搜尋過程中夾帶進去呢?
凌曦緩緩走到一旁的圈椅旁,從容坐下。
“驚蟄。”她輕喚一聲。
“奴婢在。”
“將沈侍郎留在這宅子里的東西,盡數裝箱打包。”
凌曦端起手邊的茶盞,吹了吹浮沫。
“一件不留,全都送到大理寺去。”
她抬眼,目光清冷地掃過武湛和他身后的一眾衙役。
“各位大人,可以慢慢找。”
那名隨從被她這輕飄飄的態度氣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脫口而出。
“放肆!我等奉命辦案,不是來——”
“不是什么?”
凌曦眼皮都未抬一下,指尖輕輕劃過溫熱的茶盞杯沿。
她瞇了瞇眼:“你們一無憑據,二無公文。”
“單憑臆想,便要搜查本縣主的私宅?”
本縣主三個字,她咬得極慢,極重。
武湛臉色驟變。
那隨從氣焰頓時矮了半截,卻仍強撐著:“沈侍郎是疑犯,此宅……”
“你搜他的呀,干嘛搜我的……”凌曦打斷他。
“你今日若是搜了,明日本縣主就敢去讓秦老太君陪著一同去敲登聞鼓!”
“還是說,”她話鋒一轉,“大理寺的文書上,寫明了要搜查的是明宜縣主的宅邸?”
“……倒是無。”那隨從喉嚨一哽。
“那不就行了。”凌曦忽然笑了起來,怡然自得。
“沈晏他宗族除名,沈家的錢財愣是一個子都沒帶過來……”
“放在這宅子里的,不過是些文房四寶、野書爛藉。”
“反正這臭男人的東西留著也占地方,送你們了。”
她懶洋洋地擺擺手,一副慷慨至極的模樣。
“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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