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魂?”皇太后眼中盡是失望。
“你真當此地是陰曹地府,哀家是離魂野鬼不成!”
她緩緩在主位坐下,拿起驚堂木,猛地一拍。
“啪!”
一聲脆響,那殿內齊膝的白霧竟如退潮般散去。
那牛頭馬面、黑白無常,竟也在此刻齊齊摘下了臉上的面具。
哪里是什么鬼差,分明是幾個身形異常高大的男子。
祁照月瞳孔驟縮,呼吸一窒。
騙局!
這一切都是騙局!
她腦中嗡的一聲,猛然回過神來,瘋了似的撲向那白衣男子。
她雙手顫抖著,一把將他披散的亂發盡數撩起!
那張臉……
那張臉有幾分像白浩,可那眉眼,那輪廓,在血污之下分明不是!
“你是誰?”
祁照月的聲音尖銳得變了調。
“你到底是誰!”
“他是我白家族中子弟。”
一道蒼老悲痛的聲音響起,白老太爺拄著龍頭拐杖,已是淚流滿面。
“是老夫……刻意挑了個族中與浩兒最像的人……”
他伸出枯槁的手,直指祁照月,聲嘶力竭。
“是你,是你害了我的浩兒!”
“你們……你們騙我!”
祁照月猛地將那男子推開。
她連滾帶爬地轉向高坐的皇太后,臉上血色盡失。
“母后!兒臣方才說的都不是真的!不是!”
她涕淚橫流,聲音凄厲。
“兒臣肚子里的孩子是賀明閣的……兒臣方才是故意氣他的!說的全都是假的!”
“你當哀家是傻子?”
皇太后氣得渾身發抖,連嗓音都帶了顫。
孫姑姑見狀,連忙上前,輕輕為她撫著后背順氣。
“太后娘娘,息怒。”
方才殿中這一出,確是唱戲不假。
可祁照月那模樣,皇太后看得一清二楚!
若說祁照月蓄意給白浩下那春香,她是不信的。
可若說她要算計的人是沈晏……
結果陰差陽錯,反被白浩頂了……
再想起今日沈晏等人從文家湖心小樓里,搜出的那枚刻白浩的私印!
樁樁件件,由不得她不信!
皇太后眼中最后一點溫情也冷卻下去,化作了刺骨的寒冰。
“祁照月。”
她緩緩開口,聲音里聽不出喜怒,卻比任何斥責都重。
“哀家對你,很失望。”
這幾個字,如驚雷一般,轟然炸響在祁照月耳邊。
她整個人都傻了:“母后!母后!”
她死死抓住皇太后的裙擺。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她的哭聲尖利刺耳,臉上涕淚交加,再無半分平日的端莊。
“是他們!是他們騙兒臣的!兒臣方才說的都不是真的!”
“兒臣以為這是夢!是夢啊!”
皇太后痛苦地閉上了眼。
這撕心裂肺的哭聲,像一把鈍刀,在她心頭反復拉扯。
這孩子是誰?
是先帝的遺腹子,是她捧在心尖上,想要什么便給什么的寶貝!
金尊玉貴養大的天之驕女,怎會做出此等丑事?
就在此時,一道身影從旁走出,撩袍跪在了殿下首。
是賀明閣。
他叩首,聲線沉穩:“太后娘娘,殿下雖鑄下大錯,可她畢竟年幼,不過十六七歲。”
“更何況,她身負先皇血脈。”
“若是殿下肯回頭是岸,賀家……依然愿認她這個媳婦!”
此一出,滿座皆驚。
傅簡堂手中折扇“唰”地展開,擋住了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桃花眼,朝身旁的沈晏擠了擠。
他壓低聲音,氣音幾不可聞:“這賀明閣,是頭里進了水不成?”
這綠帽是硬生生地往自己頭上扣。
沈晏目光掠過跪在地上的賀明閣,只搖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