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屏風后,沈晏的聲音繼續響起:“既是如此,便陪他去一趟。”
“若真能順藤摸瓜,尋到白浩的蹤跡,也算一件好事。”
“白浩?”傅簡堂冷哼一聲。
“我瞧著,亂葬崗那堆灰,那些殘骨,倒挺像他的。”
話音尖刻,帶著一股子怨氣。
屏風后沒了動靜。
片刻,一道人影緩步而出。
沈晏已換下一身鴉青色便服,墨發僅用一根烏木簪束著,眉眼間的官威褪去,只余下冰雪般的疏離。
他淡漠地瞥了傅簡堂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稚童。
“去,還是不去?”
傅簡堂一口氣死死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憋得他俊臉漲紅。
他“嘖”了一聲,滿臉都是不甘不愿。
“去去去!算我怕了你了!”
“等我!”
話音未落,他便甩著官袍袖子,一頭扎進了屏風后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換衣聲。
沈晏垂著眼,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整理著袖口。
凌曦……
將此事捅到白老太爺面前,到底想做什么?
他想起她清亮又固執的眼。
她的仇人是誰?
是祁照月?
若非如此,又怎會故意讓白老太爺聽了去?
怕是這滿京城的流蜚語,背后也有她的手筆。
沈晏指尖微微一頓。
只是,她又如何篤定,在文家就一定能尋出什么?問出什么?
怎么就將此事跟白浩的失蹤串聯起來?
這盤棋,她既已看清,又為何不告訴自己?
沈晏指尖微微一頓,眸光沉了下去。
罷了。
他眸色深沉,唇角卻牽起。
若能順應天勢,讓作惡者自食其果。
他從來都不介意,順水推舟,幫她一把。
……
公主府
寢殿外的長廊下,文尚書來回踱著步,眼神一瞬不瞬盯著那扇緊閉的殿門。
吱呀一聲,門開了。
文夫人走了出來。
文尚書一個箭步迎上去,聲音壓得極低,滿是急切。
“如何?”
文夫人只無力地搖了搖頭:“還是老樣子。”
“什么話也不肯說。”
她頓了頓,眼底浮起一絲后怕。
“才剛一提……是如何與賀大人……”
“殿下便開始砸東西,像瘋了一樣。”
“實在是怕、怕她動了胎氣……”
文尚書聽罷,胸口一陣氣悶,恨得牙癢:“真是作孽!”
還以為自家夫人與祁照月關系甚好,能問出一二!
話音未落,一個家丁連滾帶爬地從院外沖了進來。
“老爺,夫人!”
那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文尚書眉頭一皺,正要呵斥:“慌什么!天塌下來了不成?”
家丁抬起頭,滿臉是汗,眼神里全是著急:“老爺您快……快回府去瞧瞧吧!”
文尚書的心猛地一沉:“出什么事了?”
“白……白老太爺!”
“他帶著沈大人與傅大人,到府里來了!正一個一個逮著府里的下人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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