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訕訕摸了摸鼻子:“行行行,算我高攀。”
“過段時日,你便知曉了。”謝昭昭紅唇吐出幾個字,再不愿多。
話音未落,人已出了雅間。
“嘖!”程及玉重重坐回椅子里。
叫人來干活,又不讓人知道干的是啥活!
把他當槍使,連個字都不給透露!
他端起桌上酒杯,一口灌了下去。
一股辛辣混著酸澀的味道直沖腦門。
程及玉一張俊臉瞬間皺成了苦瓜。
“呸!”
他猛地將酒杯砸在桌上。
真他娘的難喝,跟郁樓差遠了。
……
“少爺,您這是怎么了?”管事的聲音將賀明閣從混沌中拉回。
他抬頭一看,不知何時走到了賀府門口。
他神色恍然,耳邊嗡嗡作響,全是方才那藥鋪伙計的話——
那伙計嘴巴嚴得很,一個字都不肯吐。
直到他從袖中摸出一塊碎銀拍在柜上。
“實不相瞞,方才那位是我夫人的貼身婢女。”
“夫人近期……不愿與我同房。”
“我心中憂慮,這才偷偷跟了這婢子過來,想瞧瞧究竟是何緣故。”
伙計的眼睛唰一下亮了,一把將碎銀揣進懷里。
他臉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花。
“原是如此!小的先恭喜公子,賀喜公子!”
賀明閣一怔。
恭喜?
賀喜?
“你家夫人,這是有孕了!”
什么?!
一道驚雷在他腦中轟然炸開。
賀明閣臉色煞白,險些站立不穩。
那伙計卻只當他是初為人父,歡喜傻了。
他越發熱情,湊上前拱手道喜。
“公子您是高興壞了吧?方才那是一劑安胎藥,固本培元的好方子!”
“您夫人已經有快三個月的身孕了!”
三個月……
賀明閣眼前發黑,指尖冰涼。
“此……此事可當真?!”他聲音都在抖。
“自然是真!小的怎敢誆騙您?”
伙計笑得見牙不見眼,只當他是喜不自勝。
“您瞧您,樂得話都說不利索了!可是頭一胎?”
伙計搓著手,話鋒一轉,開始推銷。
“公子,咱們鋪子認識京城里好些有名的穩婆,都曾給達官貴人接生過,一等一的好!”
“您看,可要小的幫您牽個線?”
賀明閣再也聽不下去,腦子里嗡嗡作響,腳步虛浮地往外走。
“公子?公子!”伙計見他沒理自己,連忙追出來,“要是需要穩婆,一定記得來找我啊!”
——“少爺?您怎么了?”管事他臉色煞白、神情恍惚,不由關切道。
賀明閣愣了一下,這才回過神來,下意識抬手按住左手——那只手竟在微微發抖。
他咬牙死死攥緊拳頭,卻還是止不住顫意。
“沒事。”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管事狐疑地看著他:“可是凍著了?瞧您這臉色……快進屋暖和暖和吧。”
賀明閣勉強扯出個笑,比哭還難看:“嗯,是有些冷。”
兩人一前一后進了府門,他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心里亂成一團麻線,有個聲音拼命安慰自己,宮女買藥又如何,說不定真是哪個下人懷孕……
可另一個聲音卻陰狠嘲諷,若真是公主府的丫鬟有孕,還能保胎?打掉還來不及!
當初,當初祁照月為何要選他?
那么多青年才俊?
真的只是因為自己能為她做任何事嗎?
還有,她的要求,婚后不同房的要求——
他背脊猛地一涼,額角滲出細汗。
查!
他得想方設法拿到祁照月的藥渣,弄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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