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曦搖頭:“那不是明晃晃給祁照月立靶子么?”
“我還沒那么蠢。”
謝昭昭失笑,方才的沉悶氣氛一掃而光。
凌曦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這事兒,我們不好出面。”
“讓小侯爺去。”
“他們男人之間,有的是話題。”
她說著說著站起身來:“那宮女也算謹慎,經常輪流去三家鋪子買保胎藥。”
“屆時,我會讓桃花渡的下人去其中兩家,分別將保胎藥中的幾味錯開買空……”
“她別無選擇……”
……
酒樓
程及玉親自給賀明閣斟滿了酒。
“大婚那日實在倉促,也沒能跟賀兄好好說上幾句話。”
“小侯爺客氣。”
賀明閣虛扶酒杯,心不在焉。
他環顧四周,這亨通酒樓裝潢華麗,卻非京中權貴首選。
“今個兒怎么不約在郁樓?”
“哎,你有所不知!”程及玉擠擠眼,壓低聲音。
“這亨通,小弟也投了銀子!這不,頭一個就請您來捧場,日后也好給我帶帶人氣!”
“好說,好說。”
賀明閣恍然,端起酒杯,嘗了一口,皺起了眉。
“賀兄請移步!”程及玉興致勃勃,拉著他走到窗邊,遙遙一指。
“你瞧,從這兒還能望見白馬寺的佛塔。”
“若是到了冬日白雪覆地,那該是何等美妙的景象!”
賀明閣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不由點了頭。
景確實是好景。
忽然,樓下街市傳來一陣尖銳的爭吵。
“對不住姑娘,實在是對不住!”一個老乞丐的聲音,帶著顫抖。
“滾開!你這破要飯的,臟了本姑娘的衣裙,討一輩子飯也賠不起!”
女子聲音刻薄,又有些耳熟。
賀明閣眉心一蹙,下意識順著聲音望去。
只這一眼,他瞳孔驟然一縮,再也移不開。
樓下那身著黑色罩帽斗篷、厲聲斥罵的女子,竟是祁照月身邊的貼身宮女!
也正是那日,在寢殿外與他撞個滿懷,拎著食盒的……就是她!
“是是是,姑娘心善,心善……”
老乞丐點頭哈腰,聲音里滿是討好。
那宮女見周圍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臉色一白。
她連忙將兜帽戴好,幾乎是落荒而逃,匆匆鉆進人堆里不見了。
賀明閣瞇起眼。
那宮女方才站立的地方,竟是一間藥鋪?
“賀兄,你看什么呢?”
程及玉在一旁絮叨了許久,不見身邊人應聲,不由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街上人來人往,他只瞧見個晃動的黑色人影。
“無事。”
賀明閣下意識回道,眼神卻依舊死死鎖著那個方向。
他猛地回身。
“小侯爺,賀某突然想起家中有急事,先行一步!”
“啊?”
程及玉眨眨眼,只來得及看見賀明閣決絕的背影。
“哎!記得喚同僚來給我帶帶人氣啊!”
回答他的,只有“咚咚咚”的下樓聲。
程及玉莫名其妙地聳聳肩。
雅間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門外進來一個女人。
是謝昭昭。
她看了一眼賀明閣消失的方向:“他都瞧見了?”
“恩。”程及玉語氣里滿是憋悶。
窗外不遠處的小巷,謝昭昭的侍女銀蝶,正塞了什么東西給那老乞丐。
老乞丐掂了掂,笑呵呵地走了。
一場戲,演得干凈利落。
“你到底想做什么呀?”程及玉好奇極了,“看在咱們一起長大的份上,說說唄!”
“我在邊關長大的……怎么沒見你也在?”謝昭昭瞥他一眼。
程及玉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來也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