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明閣想起了大婚前,與祁照月的約定。
要他立誓,婚后無她傳喚,不得入寢屋半步。
待到兩情相悅,再做打算。
當時他為了這門親事,想也不想便應了。
此刻,喉頭滾動,那股子火熱的燥意被澆得一干二凈。
“好……好……”
“有勞喜姑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緊閉的朱漆殿門,門上貼著的大紅“囍”字……
只要他成了駙馬,這點小事怕什么?
他有耐心等……
大不了捅到皇太后那里,錯處總歸都在祁照月身上。
……
賀府內,愁云慘淡。
婚事后第五日。
接連數日,賀明閣皆在祁照月寢殿外碰了一鼻子灰。
就連三朝回門宴,若非皇太后在場,祁照月怕是連假笑也懶得擠出一個。
回府后,更是稱病不見外客,整日閉門不出。
賀夫人向婆母賀老夫人請安時,終于忍不住抱怨。
“娘,您說這叫什么事兒!”
“我跟您去請安,她眼皮子都不抬,拿茶盞重重一擱,就差開口趕人了。”
賀老夫人的臉上也滿是陰霾:“她畢竟是公主。”
“閣兒如今是官居四品,這是皇家的恩典,咱們……忍忍便是。”
“忍?”賀夫人一口氣堵在胸口,拔高了聲調。
“咱們這哪是娶了個兒媳,分明是請了尊活菩薩回來供著!”
她壓低聲音,湊到賀老夫人耳邊。
“娘,我可聽說了,閣兒到現在……都還睡在廂房!”
“連公主的身子都沒近過!”
賀老夫人臉色驟變:“你說什么?”
尚了公主,便意味著賀明閣此生再不能有妾室通房。
若是公主……始終不愿讓賀明閣近身……
若是公主,無法為賀家誕下子嗣……
那賀家再如何榮光,這潑天的富貴,又有誰來繼承?
“賀家的香火,難不成要斷在這一代?”
……
賀明閣叩開了公主寢殿的門。
殿內熏著冷冽的香,祁照月正倚在軟榻上翻著書卷,眼皮都未抬一下。
“殿下。”賀明閣的聲音放得很輕。
“祖母壽辰將至,我想與你商議一下……”
“本宮身子乏了。”祁照月翻過一頁書,聲音比殿里的香還冷。
“你下去罷。”
賀明閣剩下的話,盡數堵在了喉嚨里。
他此番前來,是想說,她作為賀家兒媳,總該在壽宴上露個面,彰顯皇家對賀家的重視。
可她一句乏了,便堵死了所有的話頭。
他還能說什么?
他只得告辭。
轉身出門,賀明閣心里卻泛起一絲古怪。
這些日子,祁照月好像總是很容易累。
難道是大婚那日太過勞神?
可明明……已經過去快十日了。
他心中正思量著,還未走出幾步,便與一捧著食盒的宮女差些撞個滿懷。
那宮女有些嚇到,食盒里的湯水晃了晃。
一股濃郁的藥味,幽幽傳來。
賀明閣皺了眉。
他猛然想起,之前凌曦似乎無意間提過一句,說公主葵水不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