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此,他還特意尋了些上好的紅花、益母草送去。
難道這藥……
……
新宅后院,日光懶懶。
謝昭昭纖長的手指剝著核桃,清脆的“咔噠”聲在靜謐的空氣里格外清晰。
她抬起眼,眉梢微挑。
“你就這般跟沈晏說的?”
“嗯。”凌曦坐在她對面,手里捧著杯溫茶,輕輕點頭。
謝昭昭將飽滿的核桃仁丟進白瓷小碟:“放妾書……你圖什么?”
她朝凌曦的方向挪了身子:“你不愿生孩子……可是因怕痛?”
當年母親生謝崢時她便守在門外,那一盆盆的血水,一聲聲的慘叫……
她這個上過戰場的人都有些受不了……
凌曦搖了頭,目光飄向院墻外的天空,悠悠道:
“我曾經的人……咳,曾經對這輩子的打算,就是存夠錢,然后坐著馬車到處走走逛逛。”
“覺得哪里好,就在哪里停下來,租個小院,住上一段時日。”
“膩了,再換個地兒……”
謝昭昭噗嗤一聲笑,手里的核桃都險些掉落。
“就你?”她上下打量凌曦,“還坐著馬車到處走逛?”
“不是我潑你涼水,你前腳剛在哪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租下個小院子,后腳就能被人連人帶家當一鍋端了!”
她字字如針,扎破了凌曦的幻想泡泡。
“你當大恒的民風,處處都跟京城腳下似的?”
“出了這京城地界,那些鄉下沒婆娘到處搶婆娘的漢子多如牛毛!”
謝昭昭嘲諷:“屢禁不止。”
“我知道。”凌曦擺弄著手里的茶杯,“所以也只是曾經的打算……”
在古代,一個單身女子,懷揣巨款,四處游歷……
不叫瀟灑,是活膩了。
上趕著送人頭、送家產、送肚子。
“可就算不能肆意地按照自己的想法活著……至少也不用憋屈在后宅,跟一群女人斗來斗去吧?”
之前有祁照月那尊大佛壓著,那些女人就算有心思,也不敢明目張膽。
如今她與賀明閣成婚,那些對沈晏存著心思的鶯鶯燕燕,只會多如過江之鯽。
到時候,她要跟無數個席秋娘、白冰瑤斗,多累啊!
謝昭昭抿了唇。
凌曦看著院中那棵老樹,聲音輕得像一陣風。
“如今的打算,便是有個能糊口的營生、有間宅子、能護爹娘周全。”
“安安生生地,將他們送走……我在這兒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什么叫任務完成了?”謝昭昭聽得皺眉,“年紀輕輕的,說起話來像個老嫗……”
凌曦對她一笑,沒有再說話。
眸子清凌凌的,如星如月。
謝昭昭把玩著手中的核桃。
她本來還想勸幾句的,可話至嘴邊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是看著凌曦一路走來的,樁樁件件她都看在眼里。
這世間終究對男子更包容些。
即便是母親傅盈秀,因生她時難產,身子虧損,十多年無所出。
這十多年里,有多少親戚往父親房里送人?
有多少婢子與舞姬妄想一步登天?
口口聲聲說謝家不可無后……
稱母親常年在京城,父親在邊關總要有個女人照顧……
若非父親惦念母親的付出與下嫁,她恐怕都有好幾個弟弟妹妹了。
直到前幾年母親拼了一條命生下謝崢,這才微微好些……
將心比心,她也著實無法勸凌曦什么。
“不說這些了,還久遠著呢。”凌曦拍了拍謝昭昭的手嘆道。
“算算日子,也是時候讓賀明閣知曉祁照月的事兒了。”
謝昭昭默默往嘴里丟了塊核桃仁,嚼得咯嘣脆:“你打算怎么做?親自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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