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簡堂搖扇的手,猛地一頓。
他愣住了。
官青?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好像……在吧。”他有些不確定,眉頭緊鎖,“你問這個做什么?這案子跟他有什么關系?”
“我有事尋他。”說完這句,沈晏便垂下眼簾,目光重新落回案卷上。
傅簡堂張了張嘴,硬生生把滿肚子疑問咽了回去。
傅簡堂走后,書房重歸死寂。
窗外夜色,已沉如濃墨。
他翻找著,卻發現自己的一枚私印放在了府中。
回府取么?
這個念頭閃過,他腦海里,全是凌曦那張冷然的臉。
不信任他。
不愿為他生子。
原來他于她,竟真是個工具。
心口一陣悶痛,想著人明日去取……
可眼下,私印卻又要急用,而書房那匣子的鑰匙又在自己的手中……
他猛地起身,抓起披風。
子時將至,新宅一片靜謐。
沈晏鬼使神差,并未直接去書房,而是推開了主屋的門。
可一踏入,他腳步便頓住了。
不對勁。
屋里似乎……空曠了許多。
那張他親手為她挑選的黃花梨木梳妝臺上,曾堆著幾匣子琳瑯滿目的首飾,此刻卻光潔如洗,一塵不染。
干凈得刺眼。
他心頭一沉,眉心緊蹙,大步流星走向內室。
手一揚,利落掀開床幔。
床榻上,衾被疊得整整齊齊,卻空無一人。
“爺。”晚照的聲音自身后響起。
“您是在尋夫人么?”
沈晏放下床幔,并未回頭。
晚照的聲音帶著一絲小心翼翼:“夫人……今日午后,便搬去西廂房了。”
“奴婢與澄心都勸了,可夫人執意如此。”
沈晏喉結微動,眸中翻涌的情緒被他死死壓下。
眼中一點難掩的傷色,迅速斂去。
他只從喉嚨里,擠出了個恩字。
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澄心匆匆步入:“爺!”
“那位殿下……來了!”
沈晏眉頭,死死擰成一個川字。
……
書房
檀香裊裊,茶煙氤氳。
太子祁長澤端坐于紫檀木主位之上,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一只天青色茶盞,姿態閑適。
這書房,倒是雅致。
沈晏一身靜立于下首,眉眼低垂,斂去所有情緒。
祁長澤輕啜一口香茗,茶蓋與杯沿發出一聲輕響。
他抬眸,目光如炬,直直射向沈晏:“你今日入宮面見父皇。”
“談了什么,可是與奸細有關?”
沈晏心中一凜,面上卻波瀾不驚:“殿下消息倒是靈通。”
“不過是向陛下上報案情罷了。”
祁長澤將茶盞擱下:“僅此而已?”
他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壓迫感。
“孤聽聞,御書房里,那方端硯都碎了。”
沈晏聞失笑:“倒是瞞不過殿下。”
“圣上之前便勸我,莫要因一時之氣為了與白家解除祖上婚事,從祖譜除名。”
“是我擅作主張,惹惱陛下……”
“只是如此?”祁長澤眼中疑色未褪。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