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勾了勾唇角:“那便……給他們一個。”
祁照寰眉頭瞬間擰成了疙瘩:“你說什么?”
“給他們一個頂罪的人……”沈晏眼底閃過一絲算計,“陛下,如今有個現成的……”
祁照寰一時沒反應過來。
沈晏看著他,笑了。
祁照寰死死盯著他,眼底滿是驚駭:“不行!”
沈晏勸道:“我如今,可是官口中不忠不孝之人……”
祁照寰搖頭:“沒有動機,百官,絕不會信!”
“不信,又如何?”沈晏反問,眼神幽暗,“我們只要稍作手腳便可……”
“若有實據,有人證,這盆臟水潑上來,信與不信,重要嗎?”
祁照寰勸道:“太險了!此人身份不明,若是在天牢向你動手,如何是好?”
沈晏長身玉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只是,臣還有二件事要做……”
……
沈晏回到刑部時已近傍晚。
燭火下,他眉眼深邃,神色冷峻。
“爺。”澄心抱著一摞干凈的衣物,悄聲走近,“這是換洗的。”
沈晏頭也未抬:“嗯,放著吧。”
他的目光,依舊膠著在案卷上,指尖在供詞上一個名字處輕輕點了點。
澄心將衣物放在一旁,卻沒有立刻退下,立在原地,神色幾番變幻。
沈晏終于察覺到了。
他掀起眼皮,那雙清冷的眸子掃了過來。
“何事?”
澄心被他看得心頭一跳,仿佛所有猶豫都被看了個通透。
他一咬牙,還是開了口。
“小的方才回府……見驚蟄在搬夫人的東西。”
說到這,他頓了頓,小心翼翼觀察著主子的臉色。
可惜,什么也沒能從他臉上看出來。
那張俊美的臉龐,依舊平靜得像一汪深潭,不起半點波瀾。
“驚蟄說……夫人覺得總住在主屋,于理不合。”
沈晏握著筆的手,幾不可查地一頓。
墨尖在紙上洇開一個小小的黑點。
半晌,只聽他淡淡道:“你回去同她說,不必折騰。”
“將我的東西,搬去書房便好。”
“……啊?”澄心懵了,一時沒能轉過彎。
“爺,您的意思是……讓夫人繼續住主屋,您……您去睡書房?”
沈晏從鼻腔里發出一聲極輕的“嗯”,算是回答。
他又垂下眼,視線落回案卷。
澄心在原地足足呆愣了十幾息。
直到沈晏再度抬眼,眉心微擰。
“愣著做什么?”
“去啊。”
“哎!是!”澄心一個激靈,魂魄歸位,抱拳領命,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剛跨出門,差點跟一個人撞個滿懷。
“哎喲!”
傅簡堂一把扶住澄心:“慌里慌張的做什么?子安回來了嗎?”
不等澄心回答,房里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進來。”
傅簡堂眼睛一亮,也顧不上澄心了,提著袍角快步而入。
“子安,圣上怎么說?”
沈晏端坐案后:“圣上讓你我,繼續查。”
“我就知道!”傅簡堂一拍掌,手中折扇“唰”地展開,用力搖著。
“他一個小小庫房司吏,哪來這么大的膽子!”
傅簡堂在屋里踱了兩步,憤憤不平。
“背后沒人指使,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
“這分明是棄車保帥,想讓我們就此結案!”
沈晏沒說話,指尖在案卷上輕輕敲擊,發出規律的輕響。
整個房間,只聽得見傅簡堂的絮叨聲和那有節奏的敲擊聲。
沈晏抬起了頭:“官青,可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