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箐珂也扯著脖子跟江止叫板。
“我有病阿兄又不是第一天知曉。”
江止氣不打一處來,說話的語氣都跟著暴躁、難聽了許多。
“老子看你是沉迷男色,病入膏肓,藥石無醫了!”
“好不容易逃出來,你現在又要上趕子回去?”
“自降身價,犯賤啊你?”
江止整張臉骨量感很重,眼睛鋒銳,瞳色深邃如墨,雖是俊朗長相,可因臉上的那道疤,總是帶著點攻擊性。
那張臉,那個眼神,只一眼瞪過來,兇巴巴的氣勢便帶著極強的壓迫感迎面撲來,好像恨不得下一刻就要把江箐珂吊起來打似的。
江箐珂知道,阿兄是真生氣了。
也知道他在氣什么,也知道他是為自己好。
江箐珂的氣勢被江止壓弱了幾分,連帶著說話的聲音都軟了下來。
她低聲解釋道:“我只是回京城,又不是回宮。”
江止雙手撐在腰間,高高大大一個人站在那里,黑著臉質問她。
“你回去能做什么?”
江箐珂仰著小臉硬氣道:“我就回去看看,不現身,只要看到他能順順利利地登基即位,我就可以放心地走了。”
江止舌尖頂了下腮,火氣上頭,轉身踹了腳凳子。
“不行,老子不準。”
“你是會易容術,還是會奇門遁甲啊?”
“那京城里到處不都是李玄堯的眼線,咱們知道的,不知道的,你知道有多少?”
“裝個乞丐一天不到你就露餡兒,兩個包子就能把你給撂倒,就你這樣的,回京城能藏多久?”
事實勝于雄辯,江箐珂理虧詞窮,只好低頭不語,盤坐在那里搓弄著那枚檀木簪子。
江止則繼續給她分析著。
“兩萬重騎軍令牌都給太子了,這還不夠?”
“若真是遇到了太子和皇上都解決不了的事兒,你回去又能做什么?”
“說句不好聽的,太子若是”
話說到此處突然停了下來。
不僅是江箐珂,就是他江止也不希望那種事發生。
可他還是字字珠璣地將現實攤在江箐珂的面前。
“若是他一朝失勢,你作為太子妃也休想獨善其身。”
“歷朝歷代的皇儲之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太子若是死了,東宮的女子下場都好不了,包括你。”
“你現在回京城,搞不好就是去送死。”
“能在那之前逃離出來,也算是天意。”
一番話卻說得江箐珂來了血性。
“兩萬重騎兵當擺設不成?”
“我就不信,兩萬大兵壓城,誰還敢動他!”
“兩萬若是不成,我們還有五十萬!”
“我們江家就這么忠君護主,怎么著了?”
可話說完了,她也意識到自己這都是逞能之。
而江止也道出了她心中顧慮。
“君以德尊,而非強權!”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兩萬重騎雖可助他坐穩一時的帝位,卻未必能替他守得住民心所向。”
“眼下天降讖語四下興起傳散,若世人皆認為太子是妖物,他若真靠兵力鎮壓臣民之意,強權奪位,豈不正應了那石碑上的讖語?”
江止目光沉沉地看著江箐珂,一字一字地將那讖語念了一遍。
“妖物稱帝,禍亂人間,社稷傾危,天下動蕩。”
“滿滿,事到如今,太子這局棋不好走,一步錯,便是個死局。”
江箐珂卻仍倔強地堅持道:“我不信,我們一起想法子,一定能找到破局的法子。”
江止氣得沒了脾氣。
“你這又是何必呢?”
“任何人不值得你拿命去護。”
江箐珂卻倔強地沖著江止笑:“誰說的?阿兄就值得。還有,值不值得,我說了算!”
江止紅著眼凝視著她,默了良久,突然道:“可你若是死了,阿兄怎么辦?沒你在的西延,知道有多無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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