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山道觀里休整了十余日,江箐珂與江止終于下了山。
江箐珂身著灰青色的道袍,桃木簪子盤束著丸子頭,儼然一副小道姑的打扮。
李玄堯送她的那枚簪子則藏在懷兜里,抽人用的龍刺鞭則夾在道服的腰帶里。
同行江止亦是道士打扮,像模像樣地提著道長送的桃木劍,如兒時陪江箐珂離家出走那般,步子閑散地跟在她身側。
“說吧,想去哪兒瞧瞧?”江止問。
一只手抬到額頭遮陽,另一只手提甩著拂塵,江箐珂耷拉個腦袋,興致索然道:“都行,就一直往南走唄。”
兩人就這么漫無目的地朝南走著,跟兩條無家可歸的流浪狗似的。
途中遇到風景極佳的地方,便停下來歇歇。
可陽光再好,風景再美,江箐珂都開心不起來。
生平初次喜歡一個人,下狠自斬情絲的后勁兒,比她想象中的要大。
針刺般的疼痛在心頭彌漫,可江箐珂仍不后悔。
她過她簡單自在的日子,他當他的一國之君。
從此,一別兩寬,各自安好。
就挺好的。
途經一座州城,兩人尋了家客棧。
在客棧里吃面時,旁桌的住客瞧了眼兩人的打扮后,主動搭起話來。
“看二位的打扮,想來也是趕赴京城捉妖的道士吧?”
聞,江箐珂和江止看向彼此,都覺得此話背后似乎有點說法。
江止甚是熱絡地同對方聊起來。
“此話怎講啊?”
那外地老漢詫異道:“二位道長竟然不知此事?”
江止抹了抹滿嘴的湯水,收斂神色,擺出一副道門子弟的端謹之態,拱手道:“我與小師妹下山未久,對外事知之甚少,還請這位老先生賜教。”
老漢擺手笑了笑。
“賜教二字不敢當,在下也是道聽途說。”
“既然小道長好奇,就同二位說上一說。”
“據說京城近一個多月來,發生了好幾場離奇命案,死者皆被吸干了精血,死狀甚是可怖蹊蹺,傳是有妖物在京城作祟,弄得人心惶惶的。”
“朝中負責此案的官員頂不住上峰的壓力,遂在私下里懸金布告,廣邀天下術士入京助捕妖邪。。”
江止習慣性地將一片干薄荷葉扔到嘴里,舌頭一帶,頂到唇角咬著。
他忍不住抖著二郎腿又問:“可有人見過那妖物?”
老漢笑道:“這個在下就不知了。”
老漢所也引起了旁桌幾位住客的興致,其中一名年輕公子也湊起熱鬧來。
“以小生看來,此事或許與天降讖語有關。”
陸續有人附聲道:“天降讖語,此事在下也多少聽過。”
眉間擰著疑惑,江箐珂問道:“什么天降讖語?”
那年輕公子看向江止和江箐珂,說起話來不疾不徐。
“不知二位道長可曾耳聞,近些日子,大周各處農地、河溪之中接連出現多塊石碑和玉石?”
江止搖頭。
“未曾聽聞,不知這石碑和玉石可有何說法嗎?”
江箐珂在旁聚精會神地聽著。
只聽那公子說:“聽聞,無論是被挖出的石碑,還是漁民撈上來的玉石,上面都刻有相似的讖語,有寫‘妖孽登帝,天下動蕩’的,還有寫“妖物現世,江山社稷將傾”的。”
另有住客插補充了一句。
“可我怎么聽說,最近挖出的石碑里,上面寫的是九尾狐妲己現世,欲竊李家天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