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城人的性命,與阿九一人的命,誰更重要?
“任何人的生命,都不該成為你權謀算計的棋子!”
方松鶴提劍而上,吳大夫卻不閃不避。
那些宛若木偶一般的人接二連三的擋在了吳大夫身前,面無表情的迎接著利刃襲來。
方松鶴瞳孔驟縮,只得硬生生收劍,腳下一錯,停在原地,胸中怒火與無奈交織。
“如果不能確保自已能夠狠下心來,將你口中無辜之人的性命視若無物,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輕舉妄動。”
吳大夫拍了拍衣角上沾到的灰,輕輕一笑,“這些人的生死,皆在我一念之間。”
方松鶴咬牙切齒,“卑鄙!”
吳大夫卻不怒反笑,“人啊,總是因為牽掛太多,才會處處遭受掣肘,你們此時此刻的無能為力,不過都是你們自找的。”
桑朵被蒼硯保護在身后,她一眼就看了出來,“這些人都中了蠱,失去了自已的意識。”
仿佛是為了印證桑朵的話,沒有意識的人們手里忽的都亮出了武器對準了彼此,只等著一聲令下,他們便會刺穿對方的身體,結束平日里都會笑著打招呼的鄉親的性命。
吳大夫在刀光劍影里,悠然自得,“我的耐心不多,苗苗,是時候做選擇了。”
桑朵看向了那靜默不語的女孩。
方松鶴不敢再輕舉妄動,同樣看了過去。
可能出現的結果已經很明顯。
她如果選了阿九,那么這些人會自相殘殺至死。
她如果選了這些無辜的人,那么阿九會成為這些百姓群起而攻之的對象。
阿九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孑然一身的苗疆人,不知何時,他的牽絆多了,顧忌自然也就多了。
可不論是做出哪個選擇,楚禾都會是最痛苦的那個人。
楚禾看著阿九,抿緊了唇,抓緊了衣角。
忽而,不少人手里指著同鄉的刀刃前進半寸,刺破了胸膛,流出了鮮血,可是受傷的人還是無知無覺,連痛也不會喊。
楚禾道“住手!”
吳大夫笑呵呵的道“你再猶豫半刻,被捅破的,可就是他們的心臟了。”
楚禾緊抿的唇角松開,輕聲問“阿九,你會聽我的話嗎?”
阿九眼尾輕彎,“會。”
“那你站著不許動。”
阿九頷首,“好。”
他竟然也不問為什么,答應的如此之快,仿佛楚禾要拿出刀來剖出他的心臟,他也會站在原地,不會有任何的反抗。
阿九看到了人群里有著楚盛,也有著不久之前為自已送上各種吃的平民巷的居民,還有著為自已送上一朵花,祝福自已與楚禾新婚快樂的小女孩。
他垂下眉眼,唇角習慣性揚起來的笑容,竟已失去了偽裝的力氣。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這里是楚禾的故鄉,和他不一樣,楚禾對故鄉有著非同一般的情感,這里的人也好,物也好,都對她有著不一樣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