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辦?房子是咱們的,就任憑他們霸占著不作為?”孟五說著話給向文禮倒了杯酒,“向大哥要是有什么可行的好法子,盡管說來聽聽。”
向文禮擰眉思索了片刻,“咱們圖的不是一點房租,是想把房子完整收回來,得從根本上入手解決這事兒。先不提居委會占著的院子,這幾個小院是肉聯廠的福利房,必須讓肉聯廠出面收回房子,重新給工人分配住房。”
孟五滿面為難,“可肉聯廠和咱們沒有直接的利害關系,推脫著不愿意管這爛攤子呀!”
“咱們跟肉聯廠沒利害關系,那就讓有利害關系的去談、去鬧。你再在后頭適量逼迫著些,鬧大了自然就有人出面解決了。”向文禮忍不住心下嘆息。
從古至今都這樣,不鬧上一鬧,將事端鬧大了,上頭的人根本不愿意費心替下頭的人干實事兒。
得先鬧上一鬧,讓廠領導重視起來,才有解決問題的可能,由何金鳳和田大伯母兩個刺頭打前鋒,不怕事端鬧不開。
這天下班后,何金鳳特意在廠門口等了會兒,瞧見田大伯母從廠里出來,忙推著自行車走上前去。
田大伯母嚇得往后退了兩步,“光天化日的,你干啥?”
何金鳳擠出一抹笑,“別怕,我不跟你干架,是有事想跟你商量。”
“我怕你?”田大伯母撇了撇嘴,“有什么事兒趕緊說,我還急著回去伺候老人呢!”
“不急,咱們邊走邊說。”何金鳳推起自行車,“我想跟你談談房子的事兒。”
“沒什么好談的,房子是廠里分給我們夫妻的,那就是我們家的,誰都甭想趕我們走。”田大伯母色厲內荏的叫囂。
何金鳳輕嗤了聲,“說這些心里沒底的硬氣話有啥用?咱們幾家住的房子是人孟家爺孫的祖產,扣了公章的房契地契,誰也抵賴不了。咱們能賴一時,還能賴一輩子不成?”
“房子是人家的私產,人家哪一天把房子拆了,咱們連哭都沒地哭去。再說了,孟五可是進過局子的狠角色,真把人逼急了,指不定能干出啥事來呢!隔墻鄰居住著,你能睡得下安穩覺嗎?”
見田大伯母耷拉著眉眼不做聲,何金鳳咂咂嘴繼續勸,“我覺得吧,咱們與其賴著不愿意挪窩,還不如多找找廠領導,讓廠里重新給咱們分配住房。咱們幾家都是廠里的老工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廠領導肯定會給幾分薄面。”
田大伯母有些意動,可心里沒底,“現今住房這么緊張,咱們都分過一回房了,咋可能要得到分房指標?”
“咱們是分過房不假,可分到手的房又給人房主收回去了,等于沒分。廠里的分房指標再少,也該緊著咱們才對。”
何金鳳說著壓低聲音,“我聽說,家屬院新蓋的兩棟筒子樓還有空房,說是給關系戶留的。咱們幾戶去找廠領導鬧,說不準真能分上新樓房住。”
聽到有新樓房住,田大伯母被徹底說動了,但礙于面子沒直接點頭答應何金鳳的提議。
心里裝著事兒,田大伯母進院門時沒太注意腳下,察覺到腳下軟綿綿的,低頭一看,差點沒嚇暈過去。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