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旁人口中是否意有所指,何金葉煞神般立在李寡婦家門口,一副討要不到說法決不罷休的模樣。
眼瞧著路過圍觀的村民越來越多,李寡婦哭嚎著回屋拿了兩塊錢,邊訴說委屈,邊把錢付給了何金葉。
收了錢,何金葉也沒再過多糾纏,拉著柳招弟回了家。
柳母并不知道李寡婦家門前發生的事兒,見何金葉拉著柳招弟進門,不滿抱怨,“一個個的反了天了,飯不做活不干,也不知拉個臉給誰看、”
一句話沒說完,何金葉已拉著柳招弟進了屋,屋門被摔得‘砰砰響’。
柳母被關門聲嚇了一跳,等回過神想罵人,何金葉又冷著臉從屋里走了出來。
何金葉蹭蹭兩步走到柴火灶前,拉起悶頭燒火的柳迎弟,“不干了,連塊肉都吃不上,還干個毛線。”
迎上何金葉冷戾的眸色,柳母大氣不敢喘,等人進了屋,才捂著胸口猛吸氣。
屋里,何金葉直接跟柳招弟姐妹倆攤了牌,“眼下這沒完沒了的憋屈日子,你們媽我不想再過了,已做好決定跟你們爸離婚。”
“盼弟那頭我已經問詢過,她說以后要跟著我,還說你們姐倆兒也會選擇跟我。這會兒沒外人在,你們姐倆兒給我一句準話,愿不愿意跟著我離開柳家?”
聽到父母離婚,柳招弟的神色出乎意外的平靜,“我和盼弟一樣,想要跟著媽。”
其實那晚何金葉跟著柳寶盛去李寡婦家,柳招弟也跟了過去,柳寶盛和別的女人亂搞,她早就料到會有這么一天。
柳迎弟的回應雖比柳招弟的反應慢了些,但也堅定選擇了跟著何金葉。
對姐妹三人來說,這個家除了媽媽,并沒有什么值得她們可留戀的。
何金葉壓下喉間的哽意,紅著眼圈跟兩個女兒保證,“媽不會讓你們后悔今天的選擇,今后只要媽有一口飯吃,就不會餓著你們姐妹仨。”
柳招弟和柳迎弟也紅了眼睛,含著眼淚說絕對不會后悔。
另一邊的灶房里,柳母從柳父口中知道了李寡婦門前發生的事兒,小聲罵了兩句后認命做起了飯。
何金葉雖女生男相,卻是個難得的好性人,很少與人鬧紅臉。今日的反常行為,足以表明她知道了柳寶盛和李寡婦有染。
在柳家老兩口看來,何金葉知道了也沒什么,男人管不住褲襠那二兩肉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等何金葉氣消了,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眼下何金葉正在氣頭上,他們能不招惹先不招惹,等人消了氣,再算賬籌劃不遲。
柳母做好飯,何金葉直接端走了大半,柳寶盛和柳家老兩口忍著沒吭氣。
等吃完飯,何金葉和柳招弟都不下地,他們也忍了。
甚至為避開何金葉,多年不下地的柳母也跟去了地里,家里只剩下了何金葉母女三人。
何金葉打發柳迎弟照常去上學,她和柳招弟一起將十六只兔子裝進背簍,背去縣城打包賣給了國營飯店。毛兔子一斤五毛,十六只統共賣了五十八塊錢。
剛入秋的時節還不缺草料,何金葉本打算將這批兔子再養肥些出售,現今則顧不得計較得失了,屬于她的財物,她不會給柳家留下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