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有五六斤重的兔子,你和你大姐一口兔肉都沒吃上?”何金葉忍不住拔高音量。
柳迎弟紅著眼圈搖了搖頭。
昨天兔肉剛燉好,狗蛋兒就跑來了柳家,柳母讓柳迎弟去地里喊柳寶盛幾人吃飯。柳迎弟沒聽柳母的話,在胡同口等了會兒,瞧見狗蛋兒端著一個搪瓷盆走了。
吃午飯的時候,桌上的兔肉只剩下小半盆,柳迎弟和柳招弟坐的遠,一塊肉沒夾,柳家老兩口和柳寶盛就把肉吃完了。
下晌在學校,柳迎弟聽見狗蛋兒跟人炫耀說吃了兩條肥兔腿,兔腿可香了,比豬肉還好吃。
聽罷柳迎弟帶著哭腔的講述,何金葉扭頭便往外走。
“媽干啥去?”柳迎弟急聲追問。
“不用管我,擱家寫作業。”出了屋子,何金葉沒搭理院子里的柳母,大步往院外走。
柳母反應過來,追到門口喊她,“這眼瞅著該做午飯了,你不做飯干啥去?”
何金葉的腳步頓了頓,丟下兩個字,“討肉。”快步出了家門。
李寡婦的公婆相繼過世后,他們家只剩李寡婦和狗蛋兒母子兩人,昨天柳母讓狗蛋兒端回家大半只兔子,李寡婦怕兒子吃多了肉壞肚子,還剩下小半的肉沒吃。
何金葉趕到李寡婦家時,李寡婦正在加熱兔肉,剛放學的狗蛋兒圍在爐灶前,吵著想要先撈一塊肉嘗嘗。
“狗蛋子,你個偷肉賊,給我滾出來!”何金葉立到李寡婦家院門口,揚起嗓門對著院子里喊。
李寡婦聽到動靜,交代兒子看好爐灶,腳步匆匆往院外走。
人沒出院子就扯著奸細的嗓子嚷嚷開了,“嫂子正是干啥?啥偷肉賊,讓人聽到了,還以為我家狗蛋兒是那種偷雞摸狗的壞孩子呢!”
瞧著面前尖嘴猴腮的瘦削女人,何金葉莫名覺得,李寡婦和柳寶盛還挺有夫妻相,她這個苦哈哈的原配才是橫在人家中間的外人。
比起與狗男女過多糾纏,柳金葉更想成全狗男女終成眷屬,帶著三個女兒遠離這些個惡心的人和事兒。
可有些事兒,不是她想如何就能如何的,柳家人和眼前的李寡婦都是心眼子很臟的爛人,怕是不會輕易放走招弟姐妹三人,必須得上手段強勢爭取。
壓下心頭的紛亂,何金葉厲聲質問李寡婦,“你家狗蛋子本就是偷兒手,咋了,有本事偷沒膽子承認?”
李寡婦家在村尾大道上,正值秋收農忙時節,不斷有下地歸家的村民從此處路過,沒一會兒功夫,就聚集了十多號人圍觀看熱鬧。
“凡事要講證據的,你有什么證據證明我家狗蛋兒偷了肉?”李寡婦掐起細腰,氣勢比何金葉還足。
何金葉做勢吸吸鼻子,“肉味兒都飄出來了,還說沒偷?我家剛宰殺了一只兔子,你家就吃上了兔肉,這兔肉不是狗蛋子偷的,還能是你李寡婦自已逮的不成?”
狗蛋兒抹著油嘴從院里跑出來,“我沒偷,兔肉是二奶奶給我的。二奶奶讓我隨便吃,吃完了再去他們家端肉吃。”
何金葉被氣笑了,“野兔肉在城里是稀罕物,一斤生兔肉比一斤豬肉還貴。別人又不是傻子,咋可能白白給你兔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