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藏進濃云。
    容時不自覺擰起眉,尋聲而去,只見那道身影一身漆黑的長袍,從頭到腳都恰似融進了夜色里。
    卻擋不住那身陰狠如毒蛇的氣息。
    容時嗤笑了一聲,面對來人,只有不屑,
    “嘉寧縣主深夜來此,說些讓人誤會的話語,是何意思?”
    他還記得幾次她針對鳴棲,本不打算理會這個女人。
    可誰知,嘉寧縣主慢慢從黑暗里走出,掀開罩住身體的斗篷,露出一張精致美艷的臉:
    “今日午后,圣上在太子院中怒火中燒,聽得宮人們說,是太子行為不檢,在禁足期間沉浸享樂,得圣上不睦。”
    她的眸光深深,“其實,我的人告訴我,圣上是看到了太子與一宮人行為不矩,青天白日行荒唐之事,更為了一個宮人,公然違抗圣命,所以才格外震怒!”
    容時臉色猛然沉了下去。
    嘉寧縣主欣賞著他這幅天崩地裂的神情,咄聲而出:“睿王殿下,你猜那宮人是誰?”
    雪落了一地,亦勾勒出青年的身形,他緊緊咬住牙齒,才忍住了即將揚起的氣息。
    容時一瞬間忘記了呼吸,心口又揚起了不明的情緒。
    “我不知。”
    “不知嗎,她和睿王殿下很熟悉的呢”
    鳴棲?
    不會!
    她不過是接近太子,得到情報,一直清清白白。
    一定是嘉寧縣主在胡說!
    可容珩幾次三番的挑釁,和鳴棲不愿意立刻離開太子的態度,他突然生出巨大的恐慌。
    嘉寧縣主欣賞著容時的表情。
    “怎么不可能,睿王殿下,難道你一定要親眼所見,才肯相信,寶清郡主早就背著你,投向太子懷中嗎?”
    一句話,讓容時緊皺眉心,雙眸似獵鷹,緊緊盯著嘉寧縣主不放。
    她何時知道?
    可有告訴別人,可曾泄露出去!
    他們的關系會不會被圣上發現?
    惡寒自脊背爬出,他的眼底閃過了一分陰沉。
    嘉寧是何時發現?
    大概是除夕之夜
    她關注二公主的同時,不經意間看出容時竟偶爾與鳴棲有眼神交流,才猜出了那若有似無的關系。
    夜色深深,山中寂靜,只聽得落雪聲。
    嘉寧縣主在心里怒罵了一句,容時軟弱無能,連一個崔鳴棲都控制不住,才會在這里惹她心煩意亂。
    她再也忍不住,任憑心中的惡意釋放,迫不及待地詆毀:
    “他們在宮中做了什么,他們在一起的日日夜夜又做了什么?”
    “她早就背著你與太子偷情縱歡”
    “可憐你,竟然還在這里為她找借口。”
    容時的神情冷得讓人覺得可怕,
    “李月宜,慎!”
    “你知道什么?!”
    她一個自小沒受過半分挫磨,養尊處優的縣主,日日有人阿諛奉承,何時有過半分不順。
    她如何能明白,他與鳴棲在雪中相識,相互陪伴的那十幾年!
    他們如同雪中以皮毛取暖的小獸,她怎么會懂鳴棲對他來說的意義!
    那是一種信任到沒有半點語可撼動的感情。
    怎么可以用簡單的細作來說她?
    那是一種侮辱!
    他定定觀察眼前的女人,看著她臉上早已經繃不住的惡。
    她的嫉妒,她的瘋狂…
    她迫不及待地想讓鳴棲身敗名裂。
    他怎么可能上當?
    容時盯著她的眼睛,嗤笑:“嘉寧縣主,別妄自猜測。”
    嘉寧縣主被容時這模樣驚得一愣,很快她忍住渾身的妒意,維持自己貴女的高貴,
    “我今日冒雪前來,不是為了貶低誰,其實是想與睿王殿下談一談合作。”
    乍聞午后,太子床上的女人就是鳴棲,嘉寧縣主的怒火,幾乎將天都燒破!
    但她身為縣主,不能在太子面前露出半分不悅,她要做最優秀大度的太子妃。
    不破不立!
    崔鳴棲既然與容時合謀,那么她那就釜底抽薪。
    容時咬住后牙,忽然驚醒:“你跟我合作?”
    他說的更是不客氣:“莫將人當成傻子。”
    “誰不知道太子進來地位岌岌可危,而縣主是未來太子妃,太子殿下若是出了什么事,縣主妃位不保。”
    容時到底還是有腦子,看得出嘉寧的意圖,
    “縣主來找我,不過是想借我的手除掉寶清郡主。”
    嘉寧縣主倒也不否認,“睿王殿下,你也不需自欺欺人。”&-->>lt;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