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墨幾乎是推開車門,踉蹌著沖出去。
她需要空氣,需要擺脫車里那股讓人窒息的沉默和陸塵那雙令她心底發緊的眼睛。
“秦總?”龍在天看到她臉色煞白,嚇了一跳。
秦羽墨不理他,徑直往里走。
陸塵下車,動作比往日快了一些,跟上。
蘇文和覺察到不對,他看向雷坤。
雷坤手里拎著那件污損的風衣,面無表情,只朝陸塵和秦羽墨消失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蘇文和立刻跟上。
客廳里,秦羽墨扶著沙發背,微微喘氣。
那股翻涌感隱約又要浮上來,她用力咽了下去。
陸塵站在她身側,不近不遠,距離恰到好處,既不過界,也不退避。
蘇文和快步進來:“先生,秦總?怎么回事?”
秦羽墨沒說話。
她不敢說。
那個念頭太可怕,她既想確認,又極度恐懼確認的結果。
陸塵開口,簡意賅:“吐了,半小時前。”
蘇文和立刻看向秦羽墨,職業本能讓他的眼珠子驟然鋒利。
“吐得厲害嗎?吐出什么?之前吃了什么?現在什么感覺?”
一連串問題砸過來。
秦羽墨心煩意亂:“就突然吐了!晚飯吃的米線,喝了點啤酒,花生米...”
“現在有點惡心,頭暈...”
蘇文和眉頭緊鎖,上前一步。
“秦總,得罪了,我需要給您把個脈。”
秦羽墨身體一僵。
把脈?
她看著蘇文和伸過來的手,又猛地看向陸塵。
陸塵也在看她,不催促,也不阻止,把選擇權完整推還給她,卻又在必要時刻托住底線。
客廳里的空氣幾乎凝固。
龍在天站在門口,大氣不敢出。
雷坤拎著風衣,像一尊雕塑。
秦羽墨指尖冰涼。
她看著蘇文和的手,又看了陸塵一眼。
她猛地閉眼,把手腕伸過去。
豁出去了。
是死是活,給個痛快。
蘇文和的手指輕輕搭上她的脈門。
時間一秒一秒挪動,緩慢得像被拖拽。
秦羽墨能聽到自己心臟瘋狂跳動,幾乎要撞碎胸腔。
她死死咬著下唇,盯住蘇文和的臉。
陸塵也落在蘇文和搭脈的手指上。
客廳里只剩下幾人壓抑的呼吸聲。
過了一個世紀那么長。
蘇文和眉頭越皺越緊。
他換了一只手,又搭上去,重新確認。
秦羽墨的心一點點往下沉。
蘇文和的表情...
不妙...
終于,蘇文和緩緩收回手,抬起頭。
臉上沒有她預想的凝重,也沒有喜色,而是難以置信的困惑。
他看向秦羽墨,又看看陸塵,張了張嘴。
“秦總...您...”
他明顯斟酌用詞,眉頭擰成疙瘩。
最后,帶著十二萬分的困惑和不確定,吐出那個讓所有人。
尤其是秦羽墨。
瞬間石化的判斷。
“...您這脈象怎么是餓狠了?”
“餓狠了?”
秦羽墨腦子里那根繃到極限的弦斷了。
不是懷孕,不是中毒,也不是任何足以翻天覆地的疾病。
是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