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軍覆沒?!”
飛流堡,大教堂書房內傳來一陣破音的驚呼聲。
不管孔岱親王有沒有想到,反正巴尼福斯是萬萬沒有想到。
“500多超凡騎士,全軍覆沒?”巴尼福斯復述了一遍馬泰奧的話語。
“是的。”
“五百多,你看著我的手,這是幾?這是五,五百!”伸出五根手指,巴尼福斯清都說不話了,顛三倒四地叫喊,“五百啊,五百個超凡騎士,沒了?!就這么沒了?”
“是的。”
眼前的馬泰奧的面孔逐漸模糊,巴尼福斯腳下一軟,一屁股坐在了柔軟的王庭地毯上。
“沒了,沒了――”
那可不是什么雜牌衛兵或者雇傭軍啊,那可是一個敕令連!
300勇武的騎士,200多神殿騎士和兩千多衛兵軍士。
要知道,飛流堡教堂里的神殿騎士原本有近一千五百人,但都陸陸續續戰損在了連番的千河谷戰役中。
等到現在,巴尼福斯手頭能用的神殿騎士就只剩五百出頭了,他還送了一半多給了艾拉德。
然后被這個敗軍之將,一口氣送沒了。
如今飛流堡中衛兵倒是有兩三千人,普通騎士也有三五百,可有什么用呢?
敕令連都打不過的敵人,難不成這些衛兵和普通騎士就能贏嗎?
不說那些救世軍了,城外的敕令連大營一陷落,周邊蠢蠢欲動的伯爵們就要像是聞到大便氣味的野狗般撲上來了。
那些伯爵們手下的騎士,雖然已經分別在高堡戰爭和急流市戰爭中送走一批了。
但每個伯爵湊一湊,還是能湊出上百名超凡騎士和四五百衛兵的。
巴尼福斯呆滯地坐在地上,整書房內安靜到灰塵落在銅爐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巴尼福斯閣下,您覺得,咱們接下來應該怎么辦?”
見巴尼福斯半天不說話,馬泰奧只好湊上前去問道。
巴尼福斯全身一個機靈,登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是啊,接下來該怎么辦?繼續守城嗎?
人家敕令連都打不過的,難不成自己帶著這些殘兵敗將就能打贏嗎?
一想到假如落到霍恩手里會怎么樣,巴尼福斯連尿都要夾不住了。
當初是他派人來圍剿在古拉格修道院的霍恩,也是他引來了孔岱親王,逼著當時的霍恩走上血汗長路。
后來更是他帶兵進駐貞德堡,將救世軍逼入了黑骨沼澤,乃至于急流市之戰都有他派出的騎士。
巴尼福斯本人幾乎可以算是始作俑者。
甚至當初康斯坦斯將巴尼福斯作為留守主教,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他絕不會與救世軍妥協。
別的留守主教說不定扛不住壓力就服軟了,但巴尼福斯根本就沒有這選項。
當時圍剿霍恩的時候,他還在洋洋得意,現在他恨不得回到過去給自己狠狠扇上兩巴掌。
誰知道那伙荒謬可笑的農夫們,居然能鬧出這么大的聲勢,居然都打到飛流堡來了。
在初春的寒意中,巴尼福斯汗流浹背地在屋子里走了十幾個來回,才終于下定決心:“馬泰奧,我決意據城死守。”
“啊?啊!”原先昏昏欲睡的馬泰奧立刻精神了,“我還以為您……咳咳……”
“以為我會逃跑嗎?那豈不是辜負了康斯坦斯公對我的信任?”巴尼福斯大義凜然地盯著馬泰奧,“消息傳開后,城里說投降的聲音多起來了吧?”
“不瞞您說,的確有許多座堂教士提出投降,‘忍一時之辱,待王師歸來’。”馬泰奧眼中閃過一絲不屑,“都是些軟骨頭。”
走到馬泰奧身邊,巴尼福斯擲地有聲:“說得好,馬泰奧,連一仗都不打就投降,這些人都是軟骨頭,我們教士代圣父放牧羔羊,要有骨氣!”
馬泰奧像是第一次認識巴尼福斯般上下打量著他。
“你覺得這飛流堡中有幾人能稱得上是男人?”沒等馬泰奧回答,巴尼福斯就急不可耐地拍著他的肩膀,“我看,無非就是你和我了。”
馬泰奧點了點頭:“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