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齊葦州城的將軍府里,各院的主子、下人們都在蛐蛐著一件事。
說小公子去西延打了幾日的仗,竟然抱了個狐貍精回來。
待程徹身邊的長隨送大夫出府后,得信兒的下人們又爭相疾走,跑回去給主子們送信兒,說那狐貍精還懷了小公子的骨肉,且脈象強而有力,有可能是孿生子。
春后就要與程徹成婚的表小姐聽后,趴在老夫人懷里哭得稀里嘩啦。
老夫人心疼地安撫她,說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常事,那狐貍精再怎么得寵,也是個與男子私相授受、不守婦道的女子,是個上不了臺面的主兒,入府也只能當個賤妾。
表小姐接受不了她尚未過門,便要有庶長子的事兒,問老夫人可不可以把那孩子給落了。
老夫人面上雖然偏袒表小姐,可心里還是想抱曾孫子。
更何況還可能一下抱倆。
府上從未有孿生子這樣的新鮮事兒,老夫人期待不已。
遂又好聲哄那表小姐,只道狐貍精這胎未必就能生個男孩兒,保不齊就是女娃娃呢。
更何況,他們武將世家的兒郎常年征戰沙場,命都是說不準的,這能多留個種就得留個種,免得程家日后斷了香火。
府里各院各屋蛐蛐什么的都有,程徹這邊兒卻跟個沒事兒人似的。
他站在榻邊兒,雙手抱胸,瞧著昏睡中的江箐珂。
大夫給她施了針,燒退了不少,而身上受的傷,他院子里的女婢們也都給上藥包扎過了。
目光在隆起的被子上停了半晌,轉而移到江箐珂的臉上。
自少時后,程徹還是第一次這樣安安靜靜地打量江箐珂。
“睫毛還挺翹。”
程徹歪頭瞧了瞧,覺得距離太遠,俯身往江箐珂臉前湊了湊,伸手去撥弄了幾下濃而密的睫羽。
毛茸茸的,癢癢的,還怪好玩的。
欠手隨著目光游移,又落到江箐珂的鼻子上。
捏著她的鼻尖,左右晃了晃她的臉。
人睡得極死,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兩瓣唇干得起皮......
移過去的手懸在江箐珂的臉上猶豫了一下,手指蜷勾,轉而又去捏了捏江箐珂的耳朵。
耳垂肉肉的、軟軟的,也挺好玩。
瞥見她枕邊的那枚黑檀木祥云簪,程徹拿起來擺弄,然后放到鼻尖下嗅了嗅。
幽幽的檀木香氣,還怪好聞的。
是時,長隨從屋外面回來,走到程徹身邊,瞧了一眼江箐珂后,問道:“少將軍喜歡她?”
程徹聽了,當場便急了。
將簪子扔回江箐珂的枕邊,矢口否認:“喜歡個屁。”
那長隨便問:“那少將軍為何把她抱回府里?”
程徹走到茶桌前甩袍坐下,慢聲道:“抱回來當下人使喚、打罵、折磨,然后一洗前恥。”
那長隨還不知這江箐珂是什么來頭,聽得云里霧里的。
程徹喝了口茶后,突然想起來什么,便同那長隨吩咐。
“蟈蟈。”
“小的在,少將軍請吩咐。”
“去搞幾頭羊回來。”
長隨蟈蟈理所當然地便問:“少將軍是想吃烤全羊,還是喝羊肉湯?”
“什么羊肉湯!”程徹不耐煩道:“買回來,給本將軍好好養在院兒里。”
院子里已經養了好幾條狗,這還要養幾頭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