蟈蟈一頭霧水,徹底搞不懂程徹這是要做什么。
心想著,難不成是嫌院子里那幾條狗太閑,養幾只羊給它們牧?
程徹想起來江箐珂和江止以前還給他喂了好多雞屁股,遂又同蟈蟈道:“對了,再買些雞屁股回來,放在地窖里凍上,等她醒了再拿出來。”
雞屁股?
蟈蟈愈發不懂了。
但主子怎么吩咐就怎么做,蟈蟈領了命,便趕著出府去買羊和雞屁股。
于是,當晚府里的人又繼續蛐蛐,說程徹抱回來的狐貍精特別喜歡吃羊和雞屁股。
蟈蟈走后,程徹閑得無聊,起身又走到江箐珂的床邊,開始端詳、擺弄。
“江箐珂啊,江箐珂,沒想到吧,你也有今日。”
“爭點氣,快點醒醒哈,好讓本將軍給你點好果子吃。”
“嘖嘖嘖,這手指頭......”
“回頭等你醒了,本將軍就給你夾腫了。”
“這細胳膊,還不如我胳膊一半粗呢,殺起人來,竟然還挺有勁兒。”
“別說。”
“你這睡覺時,還挺有個女子樣兒。”
抬起的手,猶豫了一下,輕輕拍了下江箐珂鼓起的肚子。
程徹感到匪夷所思地搖了搖頭。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你們江家的家風......一如既往啊。”
待瞧夠了,擺弄累了,程徹起身回房,留下兩名侍婢看著江箐珂。
侍婢聽話地守在床邊,時不時給這位有了程家種的“狐貍精”洇幾口水,或擦擦她額頭上冒出來的汗。
床頭香爐里青煙繚繞,熏染著祥和的寧靜。
地龍燒得溫燙,烘得屋子里溫暖如春,江箐珂那凍了兩夜的身子就像冰一樣,漸漸舒緩融化。
屋外天寒地凍,北風如鬼泣般呼嘯而過,吹得廊廡下的風燈轉過來,轉過去,連帶著映進軒窗里的光影也跟著在墻上打著圈晃動。
李玄堯坐在榻邊,夜不能寐。
借著幽暗的光,他瞧著桌上的那筐青桔,還有那個放著杏脯的小盒子,腦子里浮現出江箐珂躲在屋里獨自吃橘子的樣子。
手指用力捏著手指,李玄堯低頭用力咬唇。
可即使如此,仍無法緩解或分散心頭的那種絞痛感。
想著江箐珂一個人守著身孕的秘密,獨自撐在這里帶兵守城,薄唇便忍不住輕顫,流下兩行咸濕來。
李玄堯很是懊惱,怪自己不小心,害得江箐珂憑白吃了這么多苦頭。
而她現在卻是生死未卜。
若他能來得再快一點,再早一些......
只怪這個夫君當得很是無用。
側頭看向枕邊那個狐貍面具,李玄堯伸手拿起,戴在了臉上。
面具下幾聲艱難的哽咽引來了藏在角落里的小夜。
幾聲貓叫,一雙狹長的狐貍眼與那雙貓眼對視,面具下的那雙異瞳淚流得反而更兇了。
這滿屋子,到處都是小滿的氣息,到處都藏著她對他的思念。
雖然都藏在不起眼的細節里,可李玄堯卻將這滿屋子的思念和情誼都看在了眼里。
滿滿的,撐得他的心都要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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