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
窗邊一炷香燃起的點點星火早就徹底湮滅。
阿蠻整個人開始昏昏沉沉,理智殆盡。
“嘩啦——”
阿蠻猛地被人從水里拎出來,跌入一個寬闊堅硬的胸膛。
“知道錯了么?”
男聲響在阿蠻頭頂像是從遠方山谷傳來,帶著陣陣回響,吵得阿蠻頭疼。
她渾身沒有一點力氣,只能倚靠在男人懷里。
半晌,阿蠻才從嗓子眼里擠出來一句話:
“我沒錯,我不過是你們政治斗爭的犧牲品。”
阿蠻的聲音極其微弱,但極其堅定。
當災民養成的‘劣性’,越是受罪,越是不服,越是堅韌。
若說一開始,阿蠻為了不受罪還能說幾句軟話,哪怕是認下一些子虛烏有的罪名。
但現如今,罪也糟了,苦也吃了,肉體上的痛都承受了。
絕不可能再認下不屬于自己的黑鍋。
賣了麥子買蒸籠,不蒸饅頭爭口氣。
“……”
商明煜一怔,連帶著禁錮著阿蠻的手都是一僵,顯然沒想到阿蠻會這樣說。
“你再說一遍。”
低沉危險的聲音響在阿蠻耳邊,極其具有侵略性。
若說阿蠻神智清醒時,她也許會思慮一番,沒準就會改口,但現在她被折磨得想殺人,渾身的燥意讓她生不如死。
“奴再說幾遍都是一樣的答案。”
商明煜抓住阿蠻的下頜,逼著阿蠻看他。
雙眸對視,只能模糊地看到彼此眼神里的光芒。
前者審視、危險,后者堅韌又不服氣。
“挑釁孤,不怕孤殺了你?”
阿蠻與商明煜接觸過一段時間,早就不是當初那個畏縮害怕的椒聊女。
她非常清楚,陛下要是想殺她,就不會留她這么久,也不會和她說這么多廢話。
“若是殺了我,能還我的清白,能讓陛下心安,那你就殺了我吧。”
“……”
商明煜兀然想起阿蠻被牽扯進媚骨散之事時的樣子。
他讓阿蠻將媚骨散吃了。
阿蠻說:“陛下,奴愿將藥瓶中的藥全部吃下來證明奴的清白。”
“為陛下的安危赴死,奴心甘情愿。”
“只愿陛下能夠在奴死后找出真兇,永固江山!”
那時的阿蠻跪在瓷片里,臉上還有未干的淚水,卻話語堅定,敢于直視他的眼睛表明心意。
愿意一死換取清白。
如今,阿蠻倒在他懷里渾身冰冷得像個死人,還帶著冷水濕噠噠的粘膩,卻又說出了愿意以死換取清白,只為讓他安心的話。
到底是忠君,還是名節高于生死的婦德。
又或者是…精心算計的以退為進。
“你想死,孤偏不讓你死。”
“你不是政治斗爭的犧牲品,他現在也根本不配和孤斗,你只是在為自己和外男說話付出代價。”
“以后不許和外男說一個字。”
“……”
阿蠻被商明煜不講理的話氣得心里升起一股憤怒,氣得她氣血上涌,好不容易因為頭腦昏沉麻木忽略的熱潮又開始一波波地涌。
“不是我要說,是當時那種情況…”
“唔——”
阿蠻的話才說到一半,商明煜強勢霸道的吻已經落下。
他吻得毫無章法、毫無道理,宛若野獸在發泄著自己最原始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