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蠻胸口劇烈起伏,只覺得無盡羞辱,強忍著想哭的欲望,不肯再服軟去求商明煜。
“嬤嬤,我的手…”阿蠻費力起身走到孫嬤嬤身邊,示意孫嬤嬤將她手上捆綁的軟繩解開。
孫嬤嬤頭一低,面上有些愧色道:“阿蠻姑娘,如今我還是陛下身邊的奴仆,陛下沒發話,奴婢不敢給你解開。”
“……”
阿蠻沒忍住,一滴淚落了下來,忙低著頭去掩蓋自己的面容。
好在暖閣中還是一片漆黑,僅剩下點點明亮月光透過窗欞照射進來勉強視物,就算她再不堪,孫嬤嬤也是看不清的。
阿蠻朝木桶走去,孫嬤嬤趕忙上去扶著她,怕她手臂被綁沒辦法進浴桶。
“噗通——”
阿蠻毫無防備地入了冰冷的木桶,瞬間將她激得渾身打冷戰,冰得發麻。
她實在沒想到木桶里竟然全是冰水!甚至她都能感受到在她大腿邊還未融化的大塊堅冰。
“阿蠻姑娘你堅持堅持,過了一刻鐘奴婢就去請示陛下。”
孫嬤嬤扶著阿蠻入水時也摸到了水,沒準備地將她也冷得一縮,入手全是冰冷一片,比外面宮道上的殘雪還凍人。
她忙去窗邊點起一根香來記時。
阿蠻被凍得上下牙直哆嗦,想回答孫嬤嬤也回答不出來,冷得她發虛。
“阿蠻姑娘,今日到底是發生什么了,陛下怎得如此生氣?”
孫嬤嬤想去拿個湯婆子偷偷給阿蠻,又怕一冷一熱激得她更受不了,只能打消念頭。
怕阿蠻被凍暈了,開始沒話找話和阿蠻聊天。
阿蠻沒應答,孫嬤嬤在黑暗中也看不到阿蠻的具體情況,不放心地伸手去搖阿蠻:“阿蠻姑娘,你說話啊。”
“……”
阿蠻此時覺得自己有些慢慢適應了冰桶里的溫度,甚至突兀的體內升起一絲絲暖意能與冰冷的水相互抵消。
“嬤嬤,我沒事。”
阿蠻聲音極其低弱,她將今晚的事情又和孫嬤嬤講了一遍,她再次復述,內心覺得十分羞恥又憤怒,但是她也需要一個情緒的宣泄口。
孫嬤嬤聽完,驚得張大嘴,實在沒想到怎么會出現如此情況,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
“今日你在后宮家宴上連頭都沒抬過,去之前我也給你裝扮得十分低調,他們可能連你的臉都沒看清,不可能是沖著你的容貌求娶。”
“張太后替榮王求娶你為側妃,想來是聽了欽天監的話,認為你是易于子嗣的天命之女。”
孫嬤嬤話一頓,思索一番小聲說道:
“宮中一直有傳,說張太后娘娘一直暗中為榮王搜找易孕之女,想要為榮王傳宗接代,明面上說是因為榮王有眼疾,所以想要有個兒子照顧傳承。”
“暗地里有人說是張太后看準了咱們陛下…無嗣,等著以后過繼來承繼大統。”
無嗣兩個字被孫嬤嬤說得極輕極輕,甚至只是微弱的氣音,也不管阿蠻能不能聽見。
這兩個字實在是太忌諱了,在外面是萬萬不敢吐露半個字的。
阿蠻唇角勾起一個嘲諷的笑:“所以,他們之間打擂臺就要犧牲我嗎?”
孫嬤嬤抿唇道:“也不能這么說,這只是奴婢的猜測之,此事也不過是宮中流罷了。”
“男女之事向來惹人忌諱,張太后替榮王搶奪你,陛下肯定是不悅多疑的。”
“……”
阿蠻不想再說話了,左右她都是被人撒氣的玩物。
現在的阿蠻厭倦死宮中的生活了,宮中處處是壓迫、無情、冷酷、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