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都是廢物!”李泰低吼道,聲音因憤怒而有些嘶啞。
“崔弘度這個蠢貨,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如今人到了大理寺,尉遲寶林那個油鹽不進的家伙看著,你們說,怎么辦?”
一名幕僚小心翼翼地道:“殿下息怒。崔弘度雖蠢,但應該明白,咬出殿下對他、對崔氏都沒有任何好處。只要他閉緊嘴巴,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一線生機?”李泰冷笑一聲,“孫伏伽,還有東宮那邊,會給他這個機會?他現在是唯一能牽連到本王的活口!
他必須死,而且必須死在審訊之前!”
另一名幕僚眼中閃過狠厲之色:“殿下,詔獄雖戒備森嚴,但也非鐵板一塊。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或下毒,或制造意外,只要謀劃周密……”
“去做!不惜一切代價!”李泰猛地一拍案幾,“但要干凈利落,絕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另外,讓我們在御史臺和刑部的人動起來,在三司會審時,盡量把水攪渾,將矛頭引向崔弘度個人貪瀆,或是……遼東那邊的邊將擅自所為,總之,要避開王府!”
一場針對詔獄內關鍵人證的滅口行動,在黑暗中有條不紊地展開。
而東宮和寒門官員一派,也早已料到此節。
李承乾親自叮囑尉遲寶林,務必確保崔弘度的安全,同時,他也暗中調動了部分衛率,混入大理寺外圍,密切監視一切可疑動向。
……
長安波譎云詭,而遠在河北的孫伏伽與程處默,雖因穩定地方、推行新政之功暫得褒獎,卻并未感到絲毫輕松。
他們身處風暴的源頭,深知真正的危險并未遠離。
這一日,州府收到一份來自長安的普通公文抄送,內容是關于朝中對河北案的一些“議論”。
其中隱約提到,有御史風聞,孫伏伽在查案過程中,手段酷烈,有構陷良善、屈打成招之嫌,雖經韋挺核查已澄清大部,但仍需引以為戒云云。
這看似輕描淡寫的“提醒”,落在孫伏伽眼中,卻如同毒刺。
他明白,這是朝中反對勢力新一輪的反撲開始了。
他們無法直接否定崔弘度的罪行,便開始從辦案程序上攻擊他,試圖抹黑他的聲譽,為將來可能的三司會審翻案埋下伏筆。
“他娘的!這幫鳥人,就會在背后放冷箭!”
程處默得知后,氣得暴跳如雷,“孫寺卿你拼死拼活查案,差點連命都搭上,他們倒好,坐在長安說風涼話!”
孫伏伽擺擺手,神色雖凝重,卻異常鎮定:“程將軍稍安勿躁,此乃意料中事。
他們越是如此,越說明他們心虛害怕。
我等只需將新政推行妥當,將河北后續事宜處理得滴水不漏,便是最好的回應。”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
一名提供過關鍵線索的賬房先生,竟被人發現溺斃在城外的河中,官府草草結案為失足落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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