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外來的皇帝,想憑著一點小恩小惠就收買人心,-->>簡直是癡人說夢。
民心是什么?民心是米,是布,是鹽!
這些東西握在我們手里,民心就在我們手里。”
“等他焦頭爛額,走投無路之時,我們再派人去‘勸諫’。
只要他肯收回那‘官吏考選’和‘清丈土地’的成命,我們便‘勉為其難’,出手幫他穩定糧價。
到那時,主動權,就又回到我們手中了。”
“劉兄高見!”
“我等,就等著看那位年輕陛下的好戲了!”
書房內,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他們仿佛已經看到了林風低頭認輸的場景,看到了士族門閥再次將南境的權柄牢牢握在手中的未來。
王府大殿內,氣氛卻與劉府截然相反,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十幾名剛剛被委以重任的南境官員,正跪在殿下,個個面如土色。
“陛下!城中糧價已經失控,百姓怨聲載道,再不想辦法,恐怕……恐怕要生民變啊!”
新任的越州府尹,張敬之的老部下李源,叩首泣告。
“是啊陛下,微臣今日出巡,親眼看到有百姓因為搶不到米,當街斗毆,已經出了人命!”
“陛下,劉氏、王氏等幾家士族派人傳來話,說……說他們愿意為國分憂,開倉平抑糧價,但前提是……是朝廷能體恤南境實情,暫緩推行新政……”
官員們七嘴八舌,語中充滿了焦慮和動搖。
在他們看來,眼下的局勢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向士族妥協,似乎是唯一的出路。
林風坐在王座上,面沉如水,一不發。
他只是靜靜地聽著,目光緩緩掃過底下每一個人的臉,將他們的神情,他們的話語,都記在心里。
這是一場考試。不僅是考那些士族門閥,也是在考他親手提拔起來的這批新官員。
誰是真心為國,誰是騎墻小人,誰又暗通款曲,在這場風波中,都將一目了然。
雷洪和石破軍分立兩側,面色冷峻,手已經按在了刀柄上。
只要陛下一聲令下,他們不介意用屠刀來讓這座城市“安靜”下來。
就在大殿內氣氛凝固到極點的時候,一個胖大的身影,哼著小曲兒,從殿外走了進來。
王坤滿面春風,手里還拿著一串剛買的糖葫蘆,他一進殿,看到這陣仗,愣了一下。
“這,這是怎么了?”他咬下一顆糖葫蘆,含糊不清地問道。
“王大人!”
李源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星。
“你來得正好!你快勸勸陛下,不能再跟那些士族斗下去了!再斗下去,南境就要完了!”
王坤眨了眨眼,看了看底下跪著的一片人,又看了看王座上不動如山的林風,心里頓時明白了七八分。
他走到大殿中央,清了清嗓子,大聲道:“誰說要完了?我看好的很嘛!”
他從懷里掏出個小本本,念道:
“今日,城東福滿樓米鋪,糙米售價二百二十文一斗,共售出三百斗,獲利……”
他掰著指頭算了算。
“乖乖,比平時多賺了五倍不止!”
“城西的永安當,今天收的死當,比平時多了三成,全是些窮苦百姓拿來換米錢的傳家寶。”
“還有,我剛路過劉家和謝家開的綢緞莊,里面的人,笑得后槽牙都露出來了。”
王坤每說一句,底下官員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最后,王胖子把本子一合,看向李源,笑嘻嘻地問:
“李大人,你說,這銀子都流到誰的口袋里去了?這民怨,到底是誰逼出來的?”
李源被問得啞口無,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
王坤不再理他,轉身對著林風,躬身行禮,只是臉上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
“陛下,魚兒們都喂肥了,一個個吃得滿嘴流油,肚子都快撐破了。您看,是不是可以收網了?”
林風看著自己這個活寶一樣的戶部侍郎,心中也是好笑。
他從王座上站起,緩緩走下臺階。
“收網?不急。”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朕要讓他們,在最得意,最瘋狂的時候,從天堂,一腳跌進地獄。”
他走到大殿門口,望著天邊絢麗的晚霞,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弧度。
“傳朕旨意,讓謝懷安,明天一早,來見朕。”
“告訴他,朕的官倉里,確實沒糧了。朕想跟他老先生,借點糧,救濟一下這滿城的百姓。”
“價錢,好商量。他開多少,朕給多少。”
此一出,滿殿皆驚。
連王坤都愣住了,嘴里的糖葫蘆“吧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陛下這是……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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