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女官:“我來時他正在乾清宮發作人呢!臉色沉得嚇人,整個乾清宮的宮人,都提心吊膽,只怕明日也好不了,你去了千萬別跟他頂撞,他要是把你欺負狠了,你就學從前,哭一哭,說了兩句示弱的話,他準心軟的。”
盛嫵抿唇:“他不會心軟了!”
她將驛站那晚的事說給鄧女官。
鄧女官聽后,沉默良久,緩緩道:“你假死逃走后,他白日瞧著正常,一到夜里,他寢宮里就傳出奇怪的聲音,時而喃喃自語,時而傳出哽咽聲。最可怕的是,三更半夜,他屋里有磨刀聲。
含霜每次給他鋪床,都嚇得兩腿打顫,說是他床下放了把三尺長刀,磨得锃亮,頭發絲落上面當即斷兩截,昨夜里他又開始磨刀了。”
盛嫵聽了,面色一怔,又不覺想起他在驛站捅殺人的模樣,心下三顫。他磨刀要殺誰?
見人臉色發白,鄧女官趕忙安撫:“你別害怕,他磨刀不是對你,他要想害你,一開始就不會召你進宮,有的是法兒將你人不知鬼不覺害了!”
“阿嫵,他待你不算好,但他至少從未想過傷你性命,你冷眼旁觀別人殺他,他心里定是難過的。”
盛嫵垂下眸子,看著手心的傷口,滿心酸脹。
沒多久,門外傳來小舒的聲音,鄧女官知小舒是陛下的人,見她進了寢室,鄧女官站起身,依著規矩,朝盛嫵行下一禮,退出屋子。
鄧女官剛出瓊華宮,迎面遇上張太醫,見他手里提著藥箱,想是來給阿嫵看手傷的。
待回到乾清宮,又見白玉春立在東暖閣的抱廈下,半張臉都是腫的。
鄧女官心下一緊,忙上前問:“陛下打你了?”
白玉春點頭,憤憤道:“這事都怪張德全,是他挑唆的,只要干爹不在,他就想著法兒的整我。”
“那你干爹什么時候回來?”
白玉春看了眼鄧女官,這話她日日問,這一個月白玉春耳朵都聽出繭子了。
不過這一回他倒是能給她透個底了,左右看了眼,悄聲:“干爹已經回來了!宮外干大事,估摸著就兩日進宮。”
聞,鄧女官露出笑容,腳步輕快的進了東暖閣,司燁正在批折子,鄧女官行禮,他眼皮未抬一眼。
只問:“她可有說什么?”
鄧女官恭聲回:“沒再說什么,奴婢瞧見她手心不知被什么劃了道口子,包扎的帕子上洇了一片血漬,想是口子不淺,問她,她也不肯說,只是一個勁兒的落淚。”
鄧女官說罷,悄悄的打量司燁的神色,見司燁握筆的手頓了下,奏折上暈開一片朱紅墨漬,握筆的手輕輕抬起,又繼續批下一本。
心道,阿嫵瞧見人要殺陛下,未出聲提醒,陛下定是氣極了!才會是這種反應。
阿嫵以后的路只怕更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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